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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郡是三十六郡中最小的一个郡,但是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首先代郡处于东陆第一大河的入海口,这就直接决定了代郡东陆第一大内河港的地位,一年中至少有220天,从代郡出发的五万担货轮可以溯金陵江而上5000里,直达剑南郡。同时由于代郡相对处于大陆的东端,所以又有天然深水港,可以建设东陆第一大海港。第三点,两股海流加上金陵江,使得代郡气候怡人,渔业资源丰富。所以帝国被迫放开口岸38处之中,代郡口岸名列第一。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使得代郡也成为租借的重灾区,共有三处外国租界,歩锐颠租界、兰溪租界和公共租界。歩锐颠当局,又借着轨道公司官营和之后合营的机会,分别沿江、向北、向南修了三条轨道,彻底把金陵江划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在代郡轨道北站,一台蒸汽格物机车无力的吐着白气,后面拖着几节木头车厢,车厢的灯光透过纱帘摇曳。站台上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仰望星空,吟诵一首四言短歌: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要说吟诵本身是没问题的,端是一个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只是却无人喝彩,大煞风景。
天气还是稍微有点冷,铁门吱呀呀的放开,砸在墙上发出咣当一声,带着些微的余音,显示出多么真材实料。一群穿着非常正式的人从火车站的贵宾通道走出来,里面有西装,有燕尾服,围绕着一个英朗的中年男子。蒸汽车头的锅炉或许已经达到压力,噗一声,一大股蒸汽沿着地面释放出来。
一个工人模样的人,看似已经完成检修,慢悠悠的迎着这群贵宾走过去,另一侧的普票通道,还未放行。
“检修工人不懂得回避贵宾通道,这管理质量,也就一般啊!”小诗人撇了撇嘴。
这个工人忽然甩开手里拎着的帆布工具包,一只转管手规出现在手上。第一声响,所有人停滞;第二声响,西装人群中一个八字胡中弹,第三声响,八字胡中了第二弹。然后工人掉头狂奔,进入蒸汽的范围内,同时回手乱放两发,打断想追踪的西装男们——这就没什么准头了。小诗人中了第五发,符文擦着膝关节过去,一道血线顺着弹道飞出,足足有五步那么远。小诗人做了一件任何有血性男人膝盖中招的反应,跪了。
一个格子西装帅哥,大喊“有刺客”,右手抽枪在手,左手掩护众人;一个西装胖子用自己的身躯掩护中枪的八字胡中年。
“渔父!”
面对面的西装胖子,眼睁睁看着八字胡可是面色转向苍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滴,眼睛直直的向前看。顺着目光望过去,地上跪着一个小孩。八字胡表情复杂,忽然像老师傅看着徒弟,忽然像离散家属团聚,有欣喜,有悲伤,有感慨,有愤怒。
格子西装指挥下,局面已经基本得到控制,报警的,找车的,搜查的,驱赶围观群众的——当然没有几个围观群众,普通票还未检票,只是拉开了一道警戒线。总的来说,西装团队效率颇为不错。未过多久,一个老成持重的向胖子报告,车准备好了,胖子叫上两个明显身强力壮的,把八字胡扛起来,准备走。
“带上他!”八字胡手指颤抖着指向还跪在地上小诗人,说出了受伤之后的第一句话。
一路上,大家都紧张的一言不发。到了医院,两个伤员被分开抢救。
小诗人看着白大褂上的徽标,“交通部南代铁道医院”,想了半天,骂了一句“泥马!”昏死过去。
小诗人再次醒来,是被格子西装帅哥摇醒的。醒来之后,小诗人问年轻帅哥“钝公伤势如何?”
到后来成名之后,某次醉酒,这个中枪的小孩,对着一群兄弟说,我生生死死这么多回,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次中枪。中枪之后,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叔父,“穆公公伤势如何?”就是从那一刻,什么是事业,什么是亲情,我分的清清楚楚。我平生重视事业超过自己生命,就从那句话开始。又很久之后,一队西装加军装的人对小诗人说:“李马关,你要老实一点,你的材料里这个问题很有疑点,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和穆钝初有交集,而你勾结佟无为参与到刺穆案的调查,这事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你要详细说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勾结的佟无为,你是不是早认识他,在刺穆这件事上,你究竟起了什么作用?你要记住,这是历史的疑点,我们必须弄清楚。”
小诗人就是李马关。在黄青铜给李马关卜卦的时候,借着神庙的天人感应,隐约查到李马关脑袋这里被人或者神动了手脚。正常人是三魂七魄,而李马关却有四魂九魄,魂里多了一个胎光,魄里多了吞贼和非毒。要说魄里多了吞贼和非毒这是好事,吞贼主管外因导致的疾病,非毒主管内因导致的疾病,多了这两个,基本上就已经决定了李马关出了比别人能吃点之外,基本上没病没灾,百毒不侵。但是魂里多了一个胎光,这事就大条了,两个指令中心会有根本性的冲突。那么为什么血溅五步之后就没事了呢?两个胎光争地盘,必然都不稳定,受到突然惊吓或者打击,可能会跑走一个。一般打击和惊吓肯定是不成的,基本上到性命攸关的时候才行,可惜直到今天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