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商大计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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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瞥了他一眼，注视着吴青峰微笑问道：“我有三策，就看侯爷的决断了。”

“那你就快说啊，让我们瞎猜什么，一点都不痛快。”王雨追问道。

吴青峰在榻上一拱手：“九弟少言，请先生不吝赐教。”

“第一，冀州大多数豪族大户已经随前任刺史逃离，侯爷可派人四乡张榜，邀他们回乡从事生产，这些人惜命如金，自不敢回，我们就限定三日为限，逾期不回就将荒田暂借军用，等冀州安定，他们回来想要回田产，就看您高不高兴了。至于从流民中募兵也不需用钱，侯爷尽可允他们家中精壮若投身军伍，老弱妇孺立时转为军眷，可以得田耕作，由州府赊以种子牲畜，秋后偿还。流民生活无着，自会趋之若骛，以换一餐。第二，万事开头一切都急需用钱，京师又催的紧，虽说可以托词，但总还是要上交一部分赋税的。冀州商户不少，但受东胡入侵影响，帝国已下禁关令，边贸已停。我们可以按帝国旧制，暂借军需，冀州商户虽大不如前，十几万金帛钱粮还是拿的出来的。商人在神州本就地位卑下，以往边将动辄纵兵抢之，这借可比那要好多了，我们以冀州被那些逃亡大户遗留的田地为押，用将来边贸特许经营权为饵，借您的军队为威，此事定成。”周先生细细谋划起来。

“还是抢别人的东西啊，只不过是换个好听的说法，你哪是个士子，分明是个奸商啊，哈哈。”王雨听得明白，张口讥笑起来。

“王将军，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天设之事。百姓们想不听朝廷的话，想不听指挥自行其是，想少交捐税乃至不交捐税，官吏和圣上自然是要不高兴的，这就是他们之间闹矛盾的地方，历朝历代莫不使然。这第三步就是迫使我们要一扫帝国陋习，大力发展冀州商业，这样上交给我们的财富就会越来越多。神州历代王朝对发展工商业毫无兴趣，是因为那些官吏，包括你，都只不过是皇帝的下属，是一条守护帝国安危的狗。保卫疆土，维持社会安定，才是你们的根本职责。至于那以利诱民，忽视伦理，争夺小利的工商业就显得不值一提了，盐铁、粮运这类大的行业由国家经营或直接控制；小的行业，就限制其发展。对于帝国的这种统一国策，没有几个官员会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因为他们必须首先保住乃至提高自己的官位，才有机会进行或明或暗的贪污。但你们舞阳军不同，因为你们只对帝国承担兵役的义务；帝国既不会给你们拨款壮大军力，也不会对侯爷采取什么贪污方面的限制，对于你们这些军户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朝廷的官员，所以也就不存在贪污的概念。”周先生说的疲惫，端过水杯一饮而尽，继续侃侃而谈。

“现在的冀州，帝国鞭长莫及，完全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政治、经济单位，冀州的商业就是一棵摇钱树，摇下来的钱小部分上交朝廷的赋税，一部分归商户平民，另外的就全归了你舞阳军。从这颗树上摇下来的钱，不仅可以提高冀州百姓的生活水平，更可以壮大我们的势力，扩张自己的地盘。但这也像小孩子玩的翘翘板：搜刮得多了，树就长不大；搜刮得少了，树摇下的钱就不多，反而会让商户做大，怎么把握好平衡可是伤脑筋啊。”周先生说到此处，缓缓环视了一下殿内众人。

“先生继续。”正听得兴起的吴青峰催促道。

“帝国领土广阔，历来商人们穿州越府进行长途或短途的贩运，必须经过各位刺史大人的领地，为了多收赋税所有这些官吏们都会雁过拔毛，而且拔毛时还下手很重。这些捐税我估算了一下，大概有：过境税、桥梁税、运货车税、河流税、渡头税、通行税、货物通行税、关税，等等。不仅如此，官吏们还常常迫使一个进行贩运的商人走这条路而不准走另外的路，为的就是要使商人向自己缴付交通税；或者当商人本来可以摆渡的时候，强制他通过一座桥。类似这种在民间称为“强制走路”的种种做法，这类没有节制的搜刮，几百年来严重阻碍了神州商业的发展。其实商业这棵摇钱树长不大的话，对官吏们并无好处。同时商人们不仅要被搜刮各种名目的买路钱，更会经常遭到拦路打劫。这抢劫的人有持强凌弱的官宦子弟、久不发饷的士兵、没有土地的流民、离开田庄的逃奴。因为路上的安全没有保证，所以商人们都必须配有武器，并结伴而行，富商们则会请一队保镖护送自己。可帝国又极力限制商人的自备武装，所以对于商人们来说，每一次运货上路，都是一次历险，这种种情况严重阻碍了商业的发展。说句大逆的话，现在神州的商人面对的不是一个呵护他们的帝国，而是一个大坐寇。现在适逢乱世，导致战争、冲突、争执和流寇不断；而帝国那种大一统的政治局面，稳定和平的王朝统治已经不在。我们正可给商人以优待，把各地的批发商或掮客吸引过来，将冀州盛产的农产品或手工制品专卖给行销商再通过各地的客栈为中转处行销各地。同时派人与周边州府签订协议，许以厚利，规定凡是前往冀州集市的商人，在经过这些州府之时，减缴一大笔惯例通行税，差额由我们补足。这一协议对双方都有利：我们以此可增加冀州集市的吸引力；而与我们签了协议的大人们则可以用这种优惠的关税，吸引商人们经过自己的境内来冀州，继续行搜刮之事。再设立警卫队维持冀州集市的秩序，对于前往冀州的商人，颁发特别安全状，上面要强调指出：对侵犯这些商人的人身和货物的罪行，将加以特重刑罚；同时给予这些商人们各种优惠：减低关税和通行税，给予售货的便利，由专署来解决争执和协助收集债款。我估计不用多久冀州商业就会像一棵棵小草，在帝国破碎了的基石上开始慢慢长大，再过些年我们见到的必是满目的青翠草原。”说的兴起，周先生拍榻狂笑道。

“可帝国历来轻商，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人轻视，再说其余州府又怎会听我冀州号令？”赵峰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那倒无妨，自古人人争利，只要条件优厚，自可引他人折腰，将军若是不放心，我可派人前往北方各州，不出半月条约必成，而且还全是那些商人破费，不花我舞阳军分毫。”周先生显然已经早有考虑。

吴青峰沉思片刻，张嘴说道：“先生妙计，分三步解了我冀州危机。我正可以招募的新兵剿灭境内流寇，一保商路安全，二又磨练了队伍，一举两得。”

“另外胡马为内地急需，但受战事所限边贸已停，可再派人以美酒锦缎易货，既能消磨胡人斗志，又可转手大捞一笔。这生财之道处处皆是，侯爷怎么就视而不见呢？”周先生又出一计。

“先生高论，那就全皆拜托先生，不过也以半月为限，我可等着北击东胡，解帝国安危呢。”吴青峰开心笑道。

大堂内的周先生也是哈哈大笑，看着如此得意的二人，赵峰、强瑞、王雨怎么也不能理解，自古神州重士轻商，就连军户的地位也远比那些商人游贩要高的多，就那些每日忙于蝇头小利的家伙就能解冀州之危吗，大家心里都存满了疑惑。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