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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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郁朵转头一看,是那名保镖,她急促道:“我想办法带你弟弟来看你,在这之前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千万别干傻事。”
说完起身,在那名保镖审视的眼神下,若无其事的离开。
傅司年都没死,想来再少死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
还没回到办公室,在电梯门口就被傅司年给逮到了。
傅司年表情严峻,又是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没在场,却仿佛看穿了一切。
郁朵心虚,多年威压让她莫名想逃,但想想自己好歹是怀着孕,母凭子贵无所畏惧,鸟儿似得扑上去,抱着他整条手臂晃,“老公,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傅司年不吃她这套,“干什么去了?”
郁朵刚想张嘴就来,但一想到韩晴的事还是需要傅司年帮忙,老老实实说:“回去之后我告诉你。”
——
秦邵和舒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舒窈一直把他当哥哥对待,偶然间秦邵遇见一个长相和舒窈有七分相似的韩晴,于是将韩晴当做舒窈的替身以解相思,韩晴在秦邵的温柔攻势之下,对秦邵产生暧昧感情。
但在朝夕相处间,韩晴隐隐猜到了舒窈的事,在见到秦邵对舒窈的温柔后,韩晴决定离开,但秦邵却一直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并用韩晴的弟弟要挟。
没过多久,舒窈出车祸需要肾脏移植,需要换肾,可肾源不是那么好找的,秦邵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可以与之匹配的肾源,就是韩晴,为了挽救舒窈的命,秦邵希望她能捐出一颗肾脏给舒窈。
韩晴不愿意,因为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后来呢?”
傅司年问。
“后来,秦邵查出来舒窈的车祸是韩晴干的,他想让韩晴把肾捐给舒窈,”郁朵舒服窝在傅司年怀里,仰头看着他,“司年,这个秦邵太混蛋太不是东西了,韩晴真的好可怜,孤苦无依被人诬陷,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傅司年提醒她,“你肚子里也有个孩子,瞎操心。”
“就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个孩子,所以才更可怜她,老公,你帮帮忙嘛,不用你干什么,你只要去Y市,把她弟弟安全带过来,再查一查车祸的真相就行了。”
见傅司年沉思不应,郁朵央求道:“老公,帮帮忙嘛,你看,韩晴她就一个人,如果咱们不帮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你帮她是在做善事,是积德!那你可就是主持正义的大英雄!”
傅司年目光停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想起今天张医生和他说的那些话。
郁朵瞪眼,恶气冲天,“你帮不帮?”
傅司年瞬间就应了,“帮。”
……不喜欢听好听的,反而喜欢听恶声恶气的话,傅司年抖M呢?
——
郁朵提心吊胆等了几天,没等来韩晴跳楼的消息,终于松了口气,又过了两天,傅司年说到做到,将韩晴的弟弟带回来了。
找到人时,昏迷不醒,从醒来到下地耽误了些时间。
郁朵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胆怯的男孩子,温和笑了笑,“你是韩煜吗?”
男孩子点头。
郁朵躬身拉着他的手,“我带你去看看你姐姐,好不好?”
男孩子眼中的胆怯在听到姐姐两个字后消失殆尽,眼底逐渐绽放光彩,期待着点头。
时隔一周再次来到医院,有傅司年当靠山,郁朵毫不犹豫踹开了门,见到了秦邵那张阴郁的脸。
韩晴靠坐在病床上,脸色并不比一周前要好看,甚至于,看起来越发的消瘦。
“你们?”
郁朵身边的韩煜见着姐姐当即冲了上去拉着韩晴的手,猛地一滴泪落了下来,“姐姐……”
韩晴惊疑不定,反握住韩煜的手,上下打量着他,“小煜,你没事吧?”
秦邵脸色越发难看,“傅司年,你什么意思?”
郁朵看他不顺眼,背靠傅司年说话带刺,“秦先生,您不干人事,总不能拦着别人不干人事吧?
我老公可是十佳青年,最喜欢助人为乐了,你说对吧老公?”
秦邵眼神阴翳不明,“傅司年,管好你老婆!”
握着韩煜小手的韩晴低声对秦邵说:“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现在我想和我弟弟单独说两句话,可以请你先出去吗?”
秦邵目光望了过来。
韩晴却抬头冲他笑,“秦先生,你再不出去,我就不考虑了。”
秦邵拳心紧拧,沉着脸离开病房。
郁朵低声对傅司年说:“你也先出去,我和她说说话。”
傅司年点头,与秦邵一前一后离开。
待到病房里没了别人,郁朵这才凑到韩晴耳边,低声说:“我和我老公帮你查到了舒窈车祸的真相,你想什么时候告诉秦邵?”
韩晴神情微怔,“真相?”
郁朵点头。
不得不说,傅司年的办法虽然粗暴但有用,打一顿,肇事司机全说了,白纸黑字和录音,全都有。
韩晴抚着小腹出神,而后对郁朵笑道:“谢谢你,否则我可能要去坐牢了。
至于录音这些东西,等我把孩子打掉之后,再拿出来。”
“打掉孩子?”
郁朵现在怀着孩子,听韩晴这么说,捂紧自己小腹,心里难受得很,“你要把孩子打掉?”
“这是秦邵的孩子,既然秦邵不想留下来,那么就不留了吧,反正我也不想要了。”
她握着韩煜的手,神色平静。
——
进手术室前,秦邵握着韩晴的手,他说:“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郁朵感动得一塌糊涂,抱着傅司年差点哭出来。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相比之下,傅司年简直是男人的楷模。
“秦先生,手术之后半个月,就可以进行肾移植手术……”
秦邵揪着那名医生的白大褂,凶神恶煞让他滚。
漫长等待一小时后,韩晴被推了出来,再过一小时醒来,抚着平坦的小腹,笑了。
也许是心里有愧,或许是权宜之计,秦邵握着韩晴的手,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韩晴不动神色地把手抽出。
再也没有一辈子了。
捐肾的前一天,韩晴拒绝了这个要求,舒家人威胁要告她,医院可真热闹。
郁朵与傅司年从天而降,并带了两名警察。
再后来,就是更混乱更热闹的一天。
飞机安检口。
韩晴拿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目的地的机票,牵着韩煜向郁朵和傅司年告别,“傅先生,傅太太,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好好活下去。”
目送着两人进了安检口,宿醉后的秦邵姗姗而来。
“人呢?”
胡渣爬上他下巴,秦邵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眼睛红得要杀人。
一转头,就瞧见正过了安检的韩晴的一个背影。
“韩晴!”
说着就往安检口奔去。
可惜的是,他神情太过癫狂,早就吸引了机场安保人员的注意,在安检口,被几名安保人员摁在地上。
他抬头看着神情淡然的韩晴,哽咽道:“别走……”
韩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亲眼目睹一个陌生人的闹剧,看了一眼热闹,就没了兴趣,牵着韩煜的手,面无表情朝候机大厅走去。
“韩晴!”
挣扎不过四个人的双手,直到韩晴彻底从他视线中离开,秦邵才被扭送去了保安室。
韩晴离开的第二天,郁朵接到一个电话,是韩晴打来的,向她报平安,再后来,那个电话也成了空号,韩晴这个人彻底没了联系。
但秦邵却像疯了一样,一直没有停止找人。
郁朵担心韩晴,但傅司年却说:“别担心,秦邵找不到韩晴的,更何况,就算他找到了,也没有办法再伤害到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傅司年这话说的有理。
一个女人想要避免受到男人的伤害,唯有一个办法,不爱他,那么他就再也无法伤害到她。
——
晚上郁朵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三个月前,傅司年死了,但也没死,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浑然不知。
梦里最后出了场车祸,是傅司年护着了她。
撞上傅司年胸膛的瞬间,郁朵从梦中惊醒,床头的人一愣,“醒了?”
黑暗中视线昏暗不明,床尾只模糊见着一个人影,郁朵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正抵在傅司年胸膛上,而傅司年正坐在床尾,替她揉着脚。
“你……你干嘛?”
郁朵仿若见鬼般大惊失色,强硬并缓缓将脚从傅司年手里抽出。
但傅司年显然不觉得有什么。
“看你睡得不舒服,我以为你脚抽筋了,给你按按。”
傅司年打开床头的灯,看到了满头大汗的郁朵,“怎么了?”
郁朵暂时还无法适应这么温柔体贴的傅司年,遮遮掩掩,磕磕盼盼道:“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晃动不明,片刻的恍惚,让梦里的场景在眼前越发清晰。
有很多事她想不明白和无比诡异的事,仿佛在这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如果正如梦里一样,傅司年那三个月……
等等,想什么呢?
这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
……自己不也是玄学存在吗?
她紧攥着被子,紧盯着傅司年,双唇啜动,似乎有话要说。
傅司年见她表情不对,“怎么了?”
说完下床给她倒了杯水。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水杯递到郁朵面前,郁朵却没接。
“先喝点水,”傅司年坐在她身侧揽过她肩头,安抚她,“到底怎么回事?”
郁朵心渐渐平稳下来,喝了点水后低声说:“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你了……”她紧迫地盯着傅司年,企图在傅司年脸上找到一丝慌张痕迹。
但傅司年却无比坦然,“我?”
郁朵眼一闭心一横,“我梦见你三个月前你没失踪,你只是……”
说着又觉得荒唐。
太荒唐了。
简直是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傅司年沉沉望着她,在等一个询问。
“算了,没什么,就一个梦而已。”
郁朵说。
但奇怪的是,只是一个梦而已,郁朵以为这个梦等早餐过后,或是午餐或是第二天就会忘了,但这个梦却一刻比一刻清晰,细节历历在目,甚至有迹可循。
越想越觉得真实。
郁朵坐不住了,为了验证这一猜测,趁着傅司年上班,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她好整以暇坐在张医生面前,带着问罪的架势而来,气势很足。
张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傅太太,您这次来是……?”
郁朵看了她良久,直看到张医生目光闪躲,才缓缓微笑道:“张医生,您是我的医生,我的情况您最清楚,作为一名医生,我的任何情况,您应该全盘向我说我说明不该有一丝的隐瞒才对,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是。”
“那我希望您能和我说实话,不要瞒着我。”
张医生目光落在她小腹上,扶了下眼镜,犹豫凝眉。
在医学界,她虽然年轻,但在医院时间不短,特别是这种昂贵的私人医院,说不好听,什么人都有,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也有。
“傅太太,如果您想知道实话,我建议您回去问问傅先生,我们……”
郁朵打断她,“我不问他,我是一名孕妇,我在问我的妇产科医生。”
在郁朵灼灼目光的追问下,张医生叹了口气,将眼镜取下,“傅太太,这件事傅先生叮嘱过我,不能告诉你,但作为一名医生,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告诉你……”
郁朵屏息以待。
“上一次检查结果,我们发现,您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张医生顿了顿,低声说:“是个畸形儿。”
“……什么?
!”
郁朵似乎没反应过来。
“傅太太,您不要紧张,这只是初步检查结果,我们还没有确定,我们和傅先生是打算在之后所有检查确定结果之后,再和您说的,所以……”
“……”郁朵也就是想着从张医生的嘴里撬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几个月了,可没想到竟然问出这种事来,没做好心理准备的郁朵反应之后,登时激动起来,“畸形儿?
怎么可能是畸形儿呢?
!”
“傅太太,您别激动,这也只是初步检查结果,没有最终确定。”
“既然没有最终确定就马上做检查!我记得孕妇有个检查是那个……叫什么畸形检查?”
“排畸检查。”
“对,排畸检查!能检查肚子里胎儿是否有缺陷,现在就做!”
张医生依然坐着没动,面带难色。
郁朵急火上心头,满脑子都是肚子里孩子的事,哪里还想得起来医院的初衷,见张医生不作为,急声道:“怎么了?”
“傅太太,这个排畸检查,您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再做。”
“过一段时间?
为什么?”
张医生说:“排畸检查,最好的时间是在21周到24周。”
“不是正好可以做吗?
我现在正好是……”话到嘴边收住了。
郁朵恍然想起了那个梦。
她紧紧盯着张医生的脸,问道:“张医生,我已经23周了,为什么不给我安排排畸检查?”
看到张医生一脸难色时,郁朵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排畸检查最好的时间是在21周到24周,我已经23周了,张医生却一直不安排,为什么?
不足月对吗?”
“我以为已经六个多月了,其实也就五个月是吗?”
“是我丈夫让你这么说的?”
张医生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郁朵不多问,反而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医生。”
猜测到了所谓的真相,郁朵心里不但没有轻松一些,反倒越发的沉重。
晚上做的梦越发真实。
傅司年自回来后的一些‘未卜先知’的行为,她总以为是傅司年调查的结果,但有些细节,不是能调查得出来的。
当时她全部精力放在敷衍傅司年身上,无暇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她藏得好好的习惯。
当她为自己的怀孕感到惶恐不安时,傅司年早就知道,他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自己。
郁朵越想越委屈。
其实也不是委屈,更多的是恼怒,但她将这种情绪全部划分为委屈。
坐在医院大厅里,她给傅司年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傅氏大楼会议室内,上午的会议结束后,会议室的人相继离开。
“阿齐留一下。”
他将面前的文件翻开,“决定了?”
那是一张前往美国的调任书,阿齐自己申请的。
阿齐沉默片刻,傅司年抬眼望去,看着面前高瘦,头发往后翻,穿着西装,脱去了稚气彻底成了一个能扛起责任的男人。
傅司年是看着他从一个好勇斗狠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阿齐避开傅司年的目光,“嗯,决定,这边的事我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快过去。”
傅司年清楚他为什么会说尽快这样的字眼,除却工作上的事,私事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事事都靠着自己,学着自己,眼光见识耳濡目染,在对自己嫂子有不可告人的想法这件事上,傅司年不怪他。
“常驻,”傅司年看着申请书上‘常驻’这两个字,笑笑,“这是打算不回来了?”
阿齐也笑,“怎么会,飞机十几个小时就到了,想回来不就回来了?”
虽然这么说,但傅司年心里有数。
“行,你去吧,在国外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傅司年在申请书上签字,交给阿齐。
阿齐收下,“大哥,那我先出去了。”
傅司年点头。
阿齐心里清楚,傅司年之所以一如既往信任自己,不过是因为了解他,知道自己即使对大嫂再上心,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既然戳破了,继续留在这不合适,离开这儿去美国,或许是他最好的安排。
手机响了。
傅司年拿起一看,顺手接过,边起身边往外走,身边两名特助收拾文件跟随其后。
“朵朵?
怎么了?”
“我在医院,你能过来接我吗?”
傅司年脚下一滞,随即步伐更快,“怎么去医院了?
等着我,马上过去。”
“嗯。”
没有说太多,就将电话挂了。
她等着傅司年过来,心里将待会想说的,想问的,全在心里过了个遍,但所有她想问的,想说的,都想象不到傅司年的回应会是什么。
忐忑与猜测了半小时后,傅司年匆匆而来,一眼扫过目光落在郁朵身上。
“怎么来医院了?”
从傅司年一进大厅的门,郁朵就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与细节,但遗憾的是,一无所获,这个男人像是没有一点秘密,只是微沉的眉眼间,让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在担心自己。
郁朵心微颤,“我来检查。”
傅司年眉心皱褶更深了,“检查什么?
身体不舒服?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打电话?”
“你不是忙吗?
我自己可以过来,而且我现在不是和你打电话了?”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郁朵低声道:“你先送我回家?”
傅司年沉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终一言不发,牵着她的手离开。
傅司年的座驾后座向来宽敞,司机将前后座间的挡板升起,给了夫妻二人充足的私密空间。
没有人说话。
郁朵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高楼大厦,心里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看到傅司年仅用半个小时就赶过来,额头冒着的一层细密的汗水,担忧的眼神与表情,心里那股担忧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不管什么事,不会是她一个人面对,还有一个人,会陪着她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想到这,郁朵悄悄朝傅司年看了一眼。
一身西装穿着整齐,领结却歪了。
傅司年抬眼望过来,“怎么了?”
郁朵有点强迫症,伸手将他领结扶正。
“歪了。”
傅司年愣了片刻,而后挑眉一笑。
“谢谢。”
郁朵是很少见傅司年笑的,常年冰山雪地难融,突然一笑,俊朗眉眼是她少见的温柔。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今天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畸形儿。”
傅司年微微愣神,看着郁朵,或许是惊讶于她说话时语气的镇定,“你都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司年沉默片刻,说:“医生说这并不是最终确定结果,在没确定之前,没必要告诉你让你心慌。”
唔……也没错。
“可是当我想做排畸检查时,张医生却说我还没到做排畸检查的时候,”郁朵认真看着他,“你知道,什么是排畸检查吗?”
不等傅司年回话,郁朵自顾自地说:“排畸检查是女人在怀孕初期在医院进行的排除畸形胎儿可能的检查,但这种检查最好的时期是在在怀孕20周不超过25周,我不明白,我明明怀孕23周了,为什么张医生却说我不满足检查的时间?”
傅司年没有说话,双眼沉沉与郁朵对视。
郁朵微微一笑,靠了过去,“老公,你说,张医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在郁朵靠过去的瞬间,车猛地往右甩并急,轮胎与地面急速摩擦,发出几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马路上留下几道深刻的痕迹。
傅司年猛地将郁朵扑倒在后座,牢牢护在身下。
“小心!”
——“小心!”
鼻尖全是傅司年身上淡淡檀木香的味道,脑子里闪现的,确实昨晚上梦里最后的一个场景。
也是一个这样的场景,傅司年坐在自己身侧,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避之不及,是傅司年将她护在身下。
同样的话,同样焦灼的语调,同样的场景开始重叠。
“没事吧?”
车辆稳稳停下,傅司年焦灼将郁朵从自己怀里拉起,见她目光久久不能回神,紧张打量着她,“朵朵?”
“啪啪啪——”拍打车窗的声音传来,傅司年回头一看,是满脸怒色,不修边幅的秦邵,车窗被他敲的啪啪作响,司机下车想拉开他,却被他一拳打到在地。
这儿是回家那条路,别墅区偏僻,环境优美,来往车辆甚少。
车窗再次被拍得啪啪作响。
“你在车里别下来。”
叮嘱郁朵两句,傅司年脱下外套下车。
车外秦邵神情近乎癫狂,双眼通红看着车内,却因为傅司年的阻挡而无法靠近,也不知道两人到底交涉说了些什么,竟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傅司年没落下风,秦邵也没输,就是两人身上狼狈了些。
郁朵不用下车就知道,秦邵为什么来。
不过是为了韩晴的下落而来。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是想知道韩晴的下落吗?”
郁朵将车窗降下一小半,对秦邵说。
秦邵听这话立马停了手脚,想过来问郁朵两句,却被傅司年一把狠狠钳制压在车身上。
“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
告诉我她在哪!”
傅司年朝她怒喝:“摇上去!”
郁朵心一颤,却没听傅司年的话,而是继续对秦邵说:“你不应该来找我,我和韩晴也就是她去医院才认识的,我不知道她的下落。”
“你不知道她的下落?
她最后联系的人是你!”
秦邵双眼通红嘶哑出声,牙龈紧咬,简直要杀人。
“我真的不知道,她不想你找到她,又怎么会在我这留下线索让你来找我?”
冲动的人听不去任何的话。
郁朵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来找我,你想找到韩晴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良心不安想要弥补,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她,你没有办法纾解自己的痛苦,你又不爱她,你只想找到她让自己不那么痛苦而已。”
“你闭嘴!我爱她!”
“既然你爱她,那就更不需要去找她去打扰,她根本就不需要你,她也不爱你。”
秦邵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她爱我!”
“她爱你就不会走,就不会让你亲手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秦邵,你知道吗?
如果不是我和司年,韩晴她会被你打掉孩子,把肾捐给舒窈,她就算不死在手术台上,总有一天也会死在你面前。”
秦邵后槽牙紧咬,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当初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现在你说你爱她,又为什么不相信她?
你但凡有那么一点相信她,那么简单的真相,我老公一天就能查清的真相,如果你愿意为她调查清楚,她也不会被人污蔑,承担着买凶杀人的罪名。
秦邵,别把你那么廉价的爱告诉她,你又不配。”
“朵朵!摇上去!”
傅司年暗自提醒她,在这个疯子面前不要说得太过分。
郁朵对傅司年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对秦邵说:“别来找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你也别去找她了,你找不到她,就算你找到她,她也不可能再回心转意爱你,你如果真爱她,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别打扰她现在安静的生活。”
看着秦邵由红转青再转白的脸色,郁朵缓缓将车窗升上。
傅司年将紧扣的秦邵松开。
秦邵踉跄后退几步,苍白着脸眼神迷离毫无焦距,失魂落魄看着傅司年上车离开。
傅司年坐在车内,沉默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言不发,脸色很难看,显然心情坏到了极致。
“你没受伤吧?”
傅司年沉默摇头,将外套穿上,许久才转过头看,看着郁朵,“刚才不是让你别……”
“我没下车。”
傅司年一哽,半晌没说话。
车停在一处红绿灯前。
郁朵靠在傅司年肩头,问他:“你说,人为什么总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傅司年没有回她,而是问她:“如果当初在海上那场爆炸我没躲过去,你会怎么样?”
郁朵认真且仔细地想了想,“我会是你葬礼上哭得最伤心的那个,我会……怀念你一辈子。”
“不改嫁?”
“不改。”
傅司年手掌紧扣她的手,五指交迭,“然后花着我的遗产,在威尼斯,在维也纳,在巴黎街头一边逛街一边怀念我?”
郁朵一惊,想将手从傅司年掌心抽出,奈何傅司年手心的劲对她而言犹如蜉蝣撼树,根本撼动不了。
傅司年这话算是侧面回答了那个困扰郁朵已久的问题。
梦里的场景在她脑海的回忆中越发真实。
那三个月里,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虚影也渐渐成了面前傅司年的模样。
“你……是你,那三个月真的……”所以那三个月里,傅司年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看到了自己所有的真面目,看穿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而她像个猴子似得,在外人面前演戏。
那一切的一切,都被傅司年近距离的看在眼里。
而等他回来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逗弄着她?
郁朵心底升起一团无名之火,那团火烧得她又怒又气,又羞又躁,百感交集于一起,从眼眶里漫出滚烫的泪来。
“你放开我!”
郁朵开始挣扎。
但越挣扎,傅司年却抱得她越紧。
“你知道,你什么知道!你在看我笑话对不对!”
王八蛋!一定是这样,否则回来之后也不会那样整她!
一切都知道,偏偏还配合自己演戏,就为了看自己笑话而已!
傅司年什么都没说,只将她抱在怀里,仍由她骂,仍由她打,仍由她挣扎,等她发泄过去,累了,情绪稳定下来才试着和她沟通。
“你认为我在看你笑话?”
郁朵怒视着他,以眼神回应他。
难道不是吗!
傅司年认真且平静看着她。
郁朵觉得,这个男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明白温柔二字,即使在这样一种一触即发的情况之下,傅司年也是满脸严肃,学不会半分的柔情蜜意。
不是拱火吗?
“好吧,我的确是在看你笑话。”
郁朵:……?
傅司年我跟你拼了!
“你一直都在骗我,难道还不许我看你笑话?”
“不许!就是不许!”
如果不是双方实力悬殊太大,郁朵双手双脚被镇压,她真想上手挠这王八蛋。
“你冷静点!我们讲道理,我看你笑话,可是你从前同样的……”
郁朵蓦然抬头看着他,并打断他,“你要和我讲道理?”
傅司年与之对视三秒,就在这和三秒之中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试图和一个情绪激动并且怀有身孕的女人讲道理,女人听见去的概率后,火速改口:“对不起,我的错,我们两都冷静一点,心平气和认真谈谈,好吗?”
“对!就是你的错!你凭什么看我笑话!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笑话!”
“……”
“你把我丢在家里,不带我出门,你带着你身边的女人出入各种宴会场所,”郁朵怒瞪着傅司年,“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
你当我是你的妻子吗?”
“……”
“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你妻子,这么多年,你也不带我出去旅游,我们连蜜月都没有……”
傅司年暗叹一声,“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这样对你,你想要的,我都会补偿你。”
“这算什么?”
“这算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承诺。”
郁朵还想说什么,可傅司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冲散了郁朵所有的郁结,好像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在瞬间被傅司年用嘴给堵了回去。
他们之间甚少这样亲密的接吻,十指紧扣,缠绵交融,连呼吸都困难。
郁朵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心跳都慢了半拍。
傅司年放开她,“闭上眼睛。”
“?”
一只手挡住了双眼,继而是更加热烈缠绵难分难舍的吻。
“唔……傅司年!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陪你一起面对。”
“唔……”
车辆平稳朝前行驶,缓缓驶入洑水湾别墅。
——
郁朵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为畸形儿的事如一把刀悬在两人心头,郁朵忐忑不安,情绪本来就因为怀孕之后容易反常,现在知道了这事,晚上时常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看着枕边睡得正香的郁朵,一个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傅司年惊醒。
郁朵一惊,忙盖被闭眼假装睡觉。
傅司年看了一眼昏暗灯光下,郁朵半遮半掩的面容。
眼睫还颤着。
傅司年看了眼时间,将郁朵拥进怀里。
“睡不着?”
炙热的呼吸洒在耳畔,继而是细碎的吻。
郁朵眉睫轻颤,“我就是烦,睡不着。”
感受到后背被一下又一下的抚摸,靠在傅司年结实宽厚的胸膛,听着他胸膛里规律有力的心跳声,郁朵心里那股窝着的烦躁与不安突然间消散不少,呼吸平稳,瞬间变得安心起来。
自此以后,每天晚上睡觉前,傅司年总会抱着郁朵,等她入睡后再睡。
拥抱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21周,郁朵去医院检查,傅司年随行。
检查到检查结果的那段时间,郁朵的手一直被傅司年握着,他说:“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陪你一起面对。”
当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回到办公室时,郁朵反手紧握着傅司年的手心,手指泛白,心蓦然高高悬起。
张医生看着郁朵与傅司年,认真严肃道:“傅先生,傅太太,别担心,孩子没有任何问题。”
这句话宛如天籁之音,却击溃了郁朵最后一道心里防线,泪水猛地从眼眶中涌出,打湿了傅司年的手背。
她望着傅司年,笑道:“我们的孩子没事。”
傅司年索性拥她入怀,低声温柔道:“没事了。”
他松开紧握着郁朵的手,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郁朵的,还是他的。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郁朵肚子越来越大,胎教成了夫妻两每日必备之事。
“……老公,你说孩子听得懂吗?”
电视中《小王子》全英文版电影正播放着,落地窗大开着,清冷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
郁朵舒服窝在傅司年怀里,听着傅司年给她和肚子里的宝宝翻译。
“早教的重要性之前和你科普了,不许偷懒。”
“……”郁朵喜欢刺激的电影,像这种慢热温馨的童话有些窝不住,但有傅司年陪在自己身边,低音给她翻译,她也渐入佳境。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郁朵噗嗤一声笑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傅司年也笑了,“是三年前,你把八百块放我枕边的时候。”
那是郁朵无比中二的一段历史。
刚穿越过来的那天,她从床上睡醒,不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枕边还有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男人身材不错,回忆昨晚的荒唐,自觉得到不少快乐,学着小说中的桥段,大方且慷慨地从钱包里拿出所有的人民币,八百块,放在他枕边。
好聚好散的意思。
只是,郁朵没想到的是,好聚只是开始,不会有好散的结局。
“知道你现在欠我多少钱吗?”
郁朵笑:“不介意再欠你一点。”
电影里小王子离开那座玫瑰星球,他在离开前看着星球上那朵玫瑰,说:“……I love you,If youre not aware of that,its se forgive me。”
郁朵那双眼睛水盈剔透,一瞬不瞬望着他,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傅司年瞬间就悟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吻了上去。
“我爱你,没有让你感受到,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