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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荒至极——”宋谨琰猛地一抬手，几乎要掀翻自己眼前的桌子：“荣贵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就咬舌了？”

见到宋谨琰忽然发怒，一屋子的奴才皆是脸色一白，齐刷刷地跪下，天子之怒谁都不敢轻易触碰，是以各个下人脸上都满是惊恐，低着头不敢说话。

“苏培元，”宋谨琰的声音森冷异常，只是谁都能察觉到，这般平静森冷背后隐藏着滔天巨大的怒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苏培元下微微闭上了眼睛，意识深深呼了一口气，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自己必定要小心应对，思索了片刻，苏培元抬头，小心翼翼对宋谨琰道：“皇上，荣贵人那日被太后娘娘罚跪在佛祖殿，从那日起便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宋谨琰挑眉，神色更是阴沉：“然后呢，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朕不是让皇后去查了吗？”

苏培元点点头，面色更是恭敬，继续道：“皇后娘娘到了佛祖殿之时，荣贵人已经神志不清，眼神涣散，连皇后娘娘都分辨不清，而后皇后娘娘将荣贵人送回宫中，等到再传来消息，荣贵人就已经咬舌了。”

犹豫了半刻，苏培元还是开口道；“御医说，荣贵人恐怕，再难自己开口说话了……”

“嘭——”得一声，宋谨琰显然是怒极了，一双浓黑的眉毛竖起，释放出熊熊的怒气：“让寇姝给我过来!”

听到宋谨琰的传召，寇姝还没来得及用膳，就到了御书房。

只见宋谨琰端坐在正殿的主椅之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皇后，你是怎么办事的？”

寇姝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皇上，荣贵人之事——”

“朕难道没有说过，荣贵人不能死！”宋谨琰猛地开口，声音冷的像是窗上挂着的寒冰柱子一般：“皇后你身后一国之后，应该明白这当中的道理。后宫前朝，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身为皇后，就是要把持好后宫当中的权衡，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朕来教你吗？”

寇姝摇摇头：“皇上，臣妾有一句话想说，说完之后，臣妾愿意任由皇上发落。”

宋谨琰挥手，示意寇姝开口。

“臣妾想说，不知道皇上可曾想过，”顿了顿，寇姝开口：“荣贵人落到如今的下场，谁是最终的受益者？”

宋谨琰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只听寇姝继续道：“皇上说的对，后宫前朝乃是一脉相连，只不过话虽如此，相较于后宫，自然还是前朝的价值更大些，后宫若是杨敏出了什么事……”

“报——”外头远远地传来一声报信的声音，那人并非宫中的太监，而是宫外的来使报信之声。

“进来。”

只见那人推门而进，单膝叩地，道：“皇上，杨奇罢战了。”

“什么？”寇姝和宋谨琰两人猛地异口同声，随即看了对方一眼，都是迅速地明白了过来，宋谨琰反应更快：“杨奇罢战，可有说是为何？”

所谓罢战，是前朝就曾经出现过得情况，说的乃是拥有重兵的将领带兵镇守，却是只退不攻，消极避战的态度。

“那杨奇说，女儿已死，宫中再无牵挂。”

“已死？”寇姝惊呼出声，随即和宋谨琰对视一眼，点头。有人先是想办法让荣贵人露出破绽，惹怒太后，再让荣贵人在被罚落魄之时下手，让荣贵人的处境雪上加霜，最后所幸假传消息，一不做二不休，传出荣贵人已经死的消息。

当然，这当中层层关联，必定有许多细节需要仔细盘算，而这幕后之人步步紧逼，最终的目的，原来是杨奇。

命人退下，此刻的宋谨琰已经冷静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皇后，你说的不错。这件事，的确事有蹊跷，荣贵人根本没有死，而且这事不过只是这几日的消息，怎会如此之快就已经传到了边境，更何况，这荣贵人的咬舌，也来的太古怪了。”

寇姝略略一思索：“皇上，荣贵人应当是被人在无形中下了毒。”

“又是毒？”宋谨琰皱眉。

“兰贵妃已经离宫，臣妾以为，”想了想，寇姝开口道：“宫中……”

“废话！”宋谨琰的怒意还没有平息：“宫中当然还有兰陵国的余孽未清。”

被过手去，宋谨琰的眼中多了一丝深意：“此事朕早就知道了，可是那兰陵国的余党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回动手。”

“杨奇若是真的消极避战，荣贵人之事，恐怕也只是寻的一个幌子——”寇姝微微一思索，随即开口道：“背后必定有兰陵国之人推波助澜，甚至还有可能是南诏在背后作祟。”

宋谨琰点头：“朕已经派人前去南诏调查此事，我大宣建国多年，不乏宵小之徒打大宣的主意，朕绝不会允许他们得逞。”

寇姝心中一凛，几个念头已经轮番在心中上演了一番，像是下定了决心，寇姝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

宋谨琰皱眉，上上下下打量着寇姝，却见到寇姝目光炯炯，当中有别样坚定之意：“皇后想说什么，就说吧。”

“臣妾想离宫，去南诏。”寇姝开口，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宋谨琰。

“什么？”宋谨琰猛地瞪大了眼睛：“去南诏？”

寇姝点点头：“兰贵妃的身份，皇上和我如今都知道了，她是兰陵国亡国的公主，既然如此，那兰昊柯就应当是兰陵国的皇子。兰陵国如今和南诏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兰若萱和兰昊柯两兄妹十有八九，都在南诏。当日楚离在宫中，亦是行踪诡秘，如今想来，有非常多的不合理之处，这一切只有到了南诏，才能找到答案。”

寇姝没有说，更重要的是，在天牢之中，兰若萱曾经说，自己也是受人指使，而这背后，极有可能就是南诏国人。爹爹的死，寇家的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