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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果一屁股坐到对面椅子上，簸箕里翻出半张没吃完的饼子，三口两口吞下去，“我在隔壁时候，二大娘非说我跟王润康处对象，我能承认么？辩驳几句，她就说我有爹生没娘养的，有这话在前面还怎么认？”

“老二家娘们那破嘴。”

林恒富不乐意了，他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半个饼子是娘留给他晚上饿吃的，几口被林果吃了，抢都来不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爹你看她！”

林父一看这还了得，伸手又是要打。“当时你怎么不说？一天主意可正了，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有件事情林父没看错，这段时间大姑没少给她吃好的，脸圆了不说气色看着也好。身体轻巧躲到林母身后，林父手快好悬打错，急忙收住力气，张口就骂，“臭丫头，给我出来！”

林果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出去，不顾林母挣扎躲在后面说道，“您知道爷爷是咋得的老出血？大夫说了就是脾气不好，老生气的原因。人家可还说了这玩意遗传，爹您消消火气。我也老大不小了，您老打不怕让人笑话？”说遗传完全是骗人的，可谁不怕死呢？

“放屁，老爷打子女天经地义，我看谁敢笑话我！”林父火气倒也下降些，没盯着非要她出来挨打。

林恒富恨恨瞪了林果一眼。

“娘，我房间木板呢！这么炕上都是木头？”林果满脸惊讶，像是刚发现厨房里的不对劲。

“你弟弟同岁孩子都有冰车玩，家里穷没啥能用的，就把木板卸下来用了。因为你爷爷的病都跟着上火，家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还没来得及拾掇呢！”这段话说的真溜，林果都想给她鼓掌。冬天天冷，大姑担心屋子没人住潮气大，提前打电话说今天回来，到林母这就变成不知道了，真是装的一手好糊涂。

“呀！大姑打电话说今天回来，原来您不知道？那您跟爹今天去爷爷家是碰巧，真有缘分！”林果全当听不出林母说的假话，场面话谁不会。

话里满是漏洞，林母比林果还会扯淡，“可不就是巧了！”

“那我今天住哪？”林果问。

“小妹今天住我那屋吧，外间凉我男人不怕，收拾收拾就好了！”林恒涛早就想好了，让妹妹住里屋，就没机会开口。

“谁要跟她住一起。”林恒富这个不高兴，脸拉的老长。

你不愿意跟我住，我还烦你呢！炕上没收拾冷冰冰的，女孩子最忌讳，林果不会用自己身体开玩笑。

村里没有电，昏黄烛光下，林母的脸忽明忽暗，“这哪行！那地方小恒涛个子高，腿都伸不开，怎么住？林果你先住着，明天再收拾吧！”

林父冲动爱面子，老吵吵要打人，三两句话能忽悠过去，没打成一次。反倒是林母，说话句句似刀，不留情面。

“大哥那屋子小，我也大了住起来不方便。”林母满意点头，”那不如我今天跟您睡吧！也好亲近亲近！”

“跟，跟我睡？”

“是啊！娘，我俩好好亲近亲近！”林果亲热挽住林母胳膊，头撒娇靠上去。

林母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林父心疼灯油钱，林果住哪都行，反正就一晚上的事，当下点头。“行了那就凑合住一夜，赶紧睡吧！”

林果被子在柴火下，大半面都湿透了。林母全当看不见，铺好床就睡下了。

一人有一床被子算是不错人家，林果不在这事上较真。湿乎乎的被面根本睡不好，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睡。

早晨林果跟林母两人挂着熊猫眼，林果半夜踢了好多脚，干扰林母休息。

“呀！娘，您昨天没睡好？”挂着同样黑眼圈，林果满是担心语气。

林母是恨得牙痒痒，半夜踢了我那么多下，不是文永在旁边，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你踢了我多少下，大半夜的都睡了，我还担心把你吵醒。大姑娘睡没睡样！娘是管不了你，以后有男人收拾你！”

林果像是没听懂林母暗指，手捂着微张小嘴，满脸惊讶，“娘！平时我住小炕习惯了，昨天跟你住特开心，睡得有点熟！都是我的错，我这就把厨房收拾出来。”

林果说破天林母也不会让她在住屋里了，这种事情一次就好。昨天回来匆忙，东西没来得及收拾。打开包裹林果皱眉，碎布掉在外面，大姑藏在下面一套衣服两个做好的头花不见了！

“谁动我东西了！”林果被两天事情，闹得心情不好，语气颇为不客气。

林父搓着裤脚泥土，头也不抬说道，“喊那么大声干哈，谁也不聋！”

林果忍了又忍，“爹我这东西都有用呢！”

“不就一套衣服么。你小妹春桃跟你差不多高了，她家不容易你让一套衣服给她！对了，你那套留着别臭美就穿上了，等你结婚时候再拿出来！”

孙春桃是舅舅的女儿，今天十三岁。上次林果见她时候两人还差一头呢，这才过了三个月，春桃跟她一样高了？吃猪饲料了吧？衣服还留着结婚用，他爹这是结婚啥也不给拿！

两家住的不太远，林母昨天就把衣服给送过去。让人穿过东西林果不想再要，“那里面头花呢？”

“头花！”林父这才抬头瞅了一眼，“就你破布做的小花？也给她了。”

“爹那你咋能给她。那花两毛钱一个呢！”

一听到钱林父也不搓泥了，林母跟着过来惊讶道，“啥玩意，就那个值两毛钱？”

林果点头，很是上火说道，“这次我跟着照顾爷，隔壁床正好是做买卖的，她家店里头花卖得好，人手有些忙不过来。那家人见我老实，雇我给做头花。那两个是样子，做好一个给我五分钱。现在样子都没了，还怎么做？”

林母不太相信，林果咋就这好命，进趟城回来活计都有了？“那你这段时间挣多少钱？”

林果低头搅着手指，掩盖住快要骂人的表情，“之前照顾爷爷哪有时间做？我跟店家商量好了，以后每个礼拜进城一次，然后一起开钱。”

这是好事啊！那小东西看着不难，一天做个十个八个不费劲，一个月也能十几块钱，比种地强多了，林父当下也不犹豫对林母说道，“你去把那头花要回来！”

林母当然不愿意了，我都给出去了，你在让我要回来多丢人，“林果，这么说你这老板人不错，你再去要两个不就行了。”

林果心中讥笑一声，你当别人都该你的？“娘！我这进趟城往返车费啥的不也是钱。再说我刚给老板干活，是不是不太好。”犹豫了一会，伸出葱白小手，“那您给我钱，我进城试试看吧！”

林父扒拉林母胳膊，语气不耐烦，“你别墨迹了，让你去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