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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连续好几天了，飒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虎太郎有点担心，飒这两天虽然会来水泳部，却从不和他们交谈，连拓真都不理睬，而且大家都在为县大赛预选赛做准备，他却从未对参赛与否表过态。

如果飒不参加，那他就要被迫当先发队员了——虎太郎愁得午饭都吃不下，目光扫到对面的拓真，两颗哀怨的小铜铃让拓真不由得抖了抖。

拓真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语气也很无奈：“飒他像是在生我的气，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上下学也不和我一起，最近除了训练我都找不着他人。”

哦，那确实是出大事了。

虎太郎有些好奇地问：“你们以前有吵过架吗？”

“啊？怎么会没有！”拓真坦白道，“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以前身体其实不太好，但又很皮，飒倒是从小性格就很稳重，所以那时候我总嫌他管太多，简直比我妈还严格。嘛，不过后来我都知道了，他是为我好，而且我要是流血会很麻烦的。”

“会很麻烦？”虎太郎复读了一遍，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你难道……”

拓真才发现自己说的话容易造成误解，连忙解释道：“啊，不是那种病啦，是因为我是稀有血型，所以输血会很麻烦。嘛，只要不出意外，这种事情概率还是很小的啦。”他稍作停顿，突然补充道，“其实飒和我一样是稀有血型，我们就是在医院认识的。”

“哇，因为血型认识的？真好啊。”虎太郎羡慕地说，“那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互为血库的存在啊，怪不得飒君平时给你当牛做马的，是等着以后把你吸干吧哈哈哈。”

“呜哇，虎太郎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飒才不是这样的人。”拓真作势要打他，“不过我也觉得，我得和他好好沟通沟通了，这家伙现在越来越闷。”他以前多可爱啊，现在整个人就是行走的四个大字——捉摸不透。

……

…………

泳池中的那个身影正马力全开，池内被扰乱的波纹就着月光映在墙上，夜晚很安静，只剩下拍打水面的声音配合着学校夜晚的虫鸣。

而在暗处，蹲了个人。

拓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泳池中的飒又游完一轮，掐下秒表。

飒在训练时也没游出过这么好的成绩，但现在已经连续三次了，这不是巧合，这恐怕，是他的真实水平。

拓真感觉夜晚的风有些凉。

他的大脑好像被冻住了，只剩下一件事格外清晰：飒欺骗了他。

欺骗他说不擅长自由泳，然而秒表上的时间告诉拓真，飒游得非常好，比他更快。

拓真深吸一口气，他要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才能思考飒这么做到底为何，但被欺骗的酸涩及胸口的愤怒让他现在必须要暴露自己了，他要抓着飒的肩膀当面质问他，还有这些天的对他的冷暴力，他必须要这么做，不做今晚一定会失眠，然后明天也会重复今天的冲动。

是啊，没必要忍耐，对方是飒啊，他最好的朋友，一直最理解他，也让他最信赖的人。

风吹乱了叶片，不知何处掉落的石子惊动了附近的野猫。

在他反应过来之时，飒已经近在咫尺。

飒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冷峻凌厉，对方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甚至有些可怕，拓真内心有些怯场，他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表面处于劣势。他是来质问的，没必要害怕，况且他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个啊！

许久，拓真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突然炸开：“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飒看着他，嘴角上扬出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却没有抵达眼底。

突然，他伸出双手，抓住蹲在泳池边拓真的胳膊，猛一使劲，将对方拉入了泳池！

猝不及防地一阵天旋地转，拓真连忙稳住水中自己的身体，他抹了把脸，刚才的怯懦消失无踪，他现在真的要被飒给气死了：“你干嘛啊！”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睁开眼，一双宽大的手掌蒙住他的双耳，在他诧异之际，将他整个身体重新按入水中。

拓真慌乱地睁开眼，是飒的额头抵住了他的，水下不足的光线使他只能模糊看清对方的双眼，飒在看着他，在水中，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感到害怕，毛骨悚然，同时没有做充足准备的他憋气也快要到达极限，缺氧使大脑皮层发麻，他开始本能地扭动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不行，他快要窒息了！

就在他感觉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飒终于带着他游上水面。拓真连忙边咳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等到脑内补上了供氧，他逐渐理清现在的情况，肾上腺素急剧上升，下一秒他一巴掌打在飒的肩膀上：“你发什么疯！你要杀了我啊？！”

飒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后怕情绪现在包裹了拓真整个神经思维，他的大脑现在很混乱，只能听到虚无缥缈的警铃一直在响，理性告诉他现在需要赶紧离开这里，离飒越远越好，这家伙今天很不对劲。

但是……

他能感觉得到，飒现在需要他，他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至少，他要把飒从这个泳池中带出去。

然而他刚想游近，飒就直接游到了十米开外，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飒终于对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刚才抱歉，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

话语被对方有些粗暴地打断了：“真的对不起，还有，县大赛……我会参加。”

拓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哎？你终于决定了吗？”

飒一直背对着他，但他的声音全部清晰地传达到了拓真的耳朵里：“嗯，是我钻牛角尖了，抱歉，已经没事了。”

飒的态度突然有了颠覆性的转变，拓真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太奇怪了，一定有问题。

但他现在……能做什么呢？

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最终，拓真垂着头，游向泳池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