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斗(2)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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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荒坟间突然腾起阵阵白雾,四周骤然一冷,几人呼出的热气,大有出口成冰之态。但见那白雾弥弥漫漫,来的好快,眨眼间,四人被紧紧包裹在内,远处的情景已瞧得不太清楚。李赤瞳情知不妙,忙向风无双跑去,喝道:“无双,你站在原地,千万别动!”风无双正要答应,忽觉自己脚旁有物蠕动,低头一瞧,只见那雪地上不知何时钻出几只枯手,正自左右摸索,有几下险些抓住了她的脚。大骇之下,她脚底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劲力,尖叫一声,身子向前猛窜出去。其时,李赤瞳正巧赶到,将她接了个正着。风无双尖声叫道:“师兄,师兄!”那边陈氏兄弟也惊声大叫:“啊~!地下有甚么鬼东西抓到我的脚啦!”这时,李赤瞳也觉脚下有物涌动,急忙缩脚。但听“噗”的一声响,又钻出一只枯手来。风无双脸色大变,尖叫一声,身子瘫软,昏了过去。
慌乱中,李赤瞳抱着风无双左躲右闪,竭力躲避。但那些枯手越钻越多,吱吱之声大作,眼看再过片刻,他也一定会被抓住。只听陈家老二大叫道:“快……快来,我大哥……我大哥要被它们拉下去啦!我……嘿……我不成了,抓……抓不住了,救……救……”李赤瞳心中大急,寻思:“这些枯手究竟是些甚么东西,难道全是地下的死人……死人的么?”心中闪过地下二字,脑袋里蓦地想起一事。原来前几日他和师傅在家中闲谈时,风玄雨曾提到过一个小法术,说是能镇伏地底棺材内暗藏的鬼物,他因那杨家女鬼之事,对那法术特别上心,当时便嚷嚷着要师傅传给自己。但自从那天起,便忙着练功,那法术学了之后,却是一次也没习用过。似现在这样临时抱佛脚,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言念及此,咬咬牙道:“罢,罢,罢,死马全当活马医!”
当下他向前纵出,避过脚下一只枯爪,咬破右手食、中二指,矮身在脚前画了条圆弧,大喝道:“借我精血速开坛,邪魔外道疾退避。一敲鬼门关!”右足猛力向下一顿,但听“砰”的一声大响,地面随之震颤一下旋又不动。李赤瞳手指并拢,急点眉心,又喝道:“眉间一点魂魄动,叩响幽门地府开,再敲鬼门关!”右足猛顿,地面又是一震。只见那些枯手好似碰上甚么咬人的东西般,忙不迭的缩回地下,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黑洞,一望之下,不禁令人头皮发紧,不寒而栗。李赤瞳见那些枯手缩回,心头一喜,又顿足大喝道:“神符化做真言咒,一语镇邪撼阴宅,三敲鬼门关!”这一下中气充沛,一个“关”字远远送了出去。只见他脸上青气一闪,这咒言竟引发他体内的甲乙木劲,借大喝吐气开声之际,在身周处激起一股微风,向四方鼓荡而出,那风虽然不大,但却越鼓越疾,一眨眼便将荒坟间的白雾卷了个干净。但听又是“砰”的一声大震,跟着远处传来“嘭”的一下闷响,似有重物落地,只不过其时迷雾未散,他又心中急切他事,对那声音便没在意。
一番惊变之后,雪地重又归于寂静,夜空中,铅云四散,一钩残月斜挂天际。此时的李赤瞳早已汗透重衫,又是第一次施法,体力透支甚巨,经脉中空空如也,身子摇摇欲坠,站立不稳,眼看便要摔倒,忽然一阵北风吹来,猛地打了个冷颤,斗然觉醒,暗道:“这时候怎么能摔倒!”好在他左手抱的甚紧,没让师妹摔倒。
当下定了定神,稳住身形。月光下,见怀中的风无双兀自昏迷未醒,忙用力在她人中上狠掐起来,待掐到第五下时,风无双哼的一声,幽幽醒转,说道:“瞳子哥,快别掐了,好痛的!”李赤瞳大喜道:“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风无双指了指自己上唇,缓缓道:“除了这里外,再没地方痛了。”李赤瞳讪笑几声,慢慢将她扶起。风无双环目四顾,说道:“瞳子哥,那些东西都被你赶走了么?”李赤瞳点点头,道:“我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而已。”又想起此地不能再待,忙道:“这鬼地方邪门的紧,咱们在这儿多说甚么,快走,快走!”风无双嗯了一声,忽然问道:“他们呢?”李赤瞳茫然不解,不是她问的是谁,风无双续道:“大陈,二陈他们呢?”李赤瞳蓦地一拍脑门,道:“哎呀,我倒把他们忘了!”突听得身后七八步处,传来呼痛之声,二人奔过去一瞧,但见陈氏兄弟躺在雪地上“哎哟”连连,腿脚、臂膀被抓得鲜血淋漓,老大陈力半截身子埋在土内,好在那些抓伤只是皮外创口,虽然疼痛,却不致命。四人八目相对,想起方才之事,仍自心惊。他兄弟二人挣扎爬起,旋又翻身跪倒,大声道:“李大哥,我们的性命是您救的,今后您但有所命,我兄弟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倒头便拜,慌得李赤瞳忙将他们扶住,一个劲地道:“这是干甚么,这是干甚么?”只是他手上无力,陈氏兄弟还是拜了下去。风无双道:“喂,你们几个拜把子也别在这里,咱们回去再说可成?”李赤瞳也道:“你们这两个兄弟我认了,不过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他二人大喜,忙站起身来,但这一下站得急了,牵动身上伤口,痛得呲牙咧嘴,大吸冷气。风无双瞧得有趣,格格矫笑起来。李赤瞳也笑道:“咱们这就走吧!”转身欲行。
一瞥眼,见到那兄弟两人人仍是一付呲牙的架势,楞在当地,笑道:“发甚么呆,怎么不走?”老二陈沉脸上变色,伸手向他身后指了指,慌声道:“僵……僵……”李赤瞳顺他指向,转头瞧去。清冷月光下,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大坟,封土崩裂,露出底下一付黑黝黝的棺材。一具男尸双臂直伸正从棺内缓缓坐起,扭了扭头颈,发出“格格格”的几下轻响。李赤瞳嗓子发紧,想要出声,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下皮囊漏气似的干叫,心中不住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咒语不顶用么?可之前那些鬼手……鬼手……”心内又惊又急,之前他本是急病乱投医,眼下脑袋里一片空白,更加束手无策。风无双见到他的模样,也笑道:“瞳子哥,你也来吓……”话没讲完,也已转头瞧见那僵尸,脸上笑容顿敛。一旁,李赤瞳正与陈氏兄弟大打手势,示意几人趁僵尸未发现他们之机悄悄溜走。谁知风无双那边一声尖叫,回身便跑。那僵尸听得尖叫,死眼中黄芒打闪,手指甲暴长三寸,呼地一下从棺中跃出,循声扑来。余下的三人发一声喊,没命价的向岗下逃去。
耳听得身后沙沙之声直赶过来,又见雪地上一条黑影伸缩不停,显是那僵尸紧跟在后,几人神魂皆失,不停呼叫。陈氏兄弟大叫道:“李大哥,你快念咒啊!”李赤瞳气喘嘘嘘的道:“若是有咒念,我能不念嘛!”那兄弟二人连连叫苦。他们这一分神讲话,脚先便慢了几分,身后沙沙之声立即大作,更有一大股腐臭气息袭来,中人欲呕。李赤瞳但觉臭气直冲鼻孔,充盈胸腑,之前在回开封的路上,他被师傅赶到坟地过夜之时,也曾闻过这种气味,知道那是尸气,只不过以前闻过的,加起来也没现在身后这位好朋友的气味浓重,而且这尸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古怪味道,恶臭之中,居然隐隐有股从来没闻到过的香气。李赤瞳心觉奇怪,但心急逃命,一时也来不及细辨,只是闻那香气古怪,大力嗅了几下。
忽然间,他鼻头蓦地一阵刺痛,“嗤”的一声,有物从中激射而出,跟着左目也大痛起来,好似眼中被猛地戳进一根银针,乱刺乱搅,又觉左目霍霍不住跳动,直要从他眼眶中蹦出来,那种古怪的香气更是大量涌入鼻内。痛到极处时,胸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怒气,蓦地一声大叫,扯掉眼罩,向着自己左目、鼻头“嘭嘭”猛击两拳,大骂道:“他妈的,你这两个鬼玩意,早不痛,晚不痛,偏偏选在这时候来消遣老子。啊!”骂声未落,又是“嘭嘭”两拳。说来也怪,他这以痛止痛的怪法子当真有用,几拳下来虽然左眼红肿如桃,眼前金星乱冒,鼻子上鲜血如注,但那剜心挖肺的剧痛真被止住了。只不过剧痛方停,转瞬又有一股奇痒自眼底升起,片刻之间,似乎连五脏六腑也开始痒了起来。盛怒之下,他重施故技,又是“嘭嘭”几拳。但那麻痒直入骨髓,没打几下,手足也跟着痒起,再提不起半分气力。再奔几步,身子猛地一幌,摔倒在地。
危急中,丹田中忽又升起一股凉气,如同今晨在林中练气时一般,那股凉气在经脉中转了几转,所到之处麻痒立消。他正自大喜,凉气却又逆脉而上,直冲脑际,脑袋里蓦地巨震三下,耳中轰得一声大响。顷刻间,他只觉脑中烟雾腾腾,茫然四顾,见到身周的事物,仿佛在离自己远去,眼前的一刻,似乎变得特别长,又瞥见风无双想要从远处奔来,却被陈氏兄弟死命架住,几人嘴巴大动,自己却是一句也听不到。不由大惊,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惊觉之际,那种感觉突又不见。只听风无双大叫道:“瞳子哥,小心!”
又听得头顶风声飒然,有物掠过,身前多了条黑影。定睛瞧去,只见黑影面色铁青,眼中一点黄芒,恶狠狠的瞪向自己,双臂直伸,人立而起,却是那僵尸终于赶了上来。李赤瞳大叫道:“你们别过来,快走!”眼前忽然绿光一片,再看僵尸时,却见它前胸、小腹间多了几处白点。那僵尸似乎对他眼中绿光甚是忌惮,急跃避开。李赤瞳瞧得一楞,就在这一幌眼间,眼中绿光又散,僵尸身上的几个白点也是一闪即没,再瞧不见。那僵尸形若鬼魅,疾抓而至。李赤瞳斜身欲躲,却已不及,被那家伙一把抓住。但觉双臂上一阵剧痛,犹如被十把铁锥嵌入一般,又听“嗤”的一声响,那僵尸回臂缩手,一扯之下,将他手臂上连衣带肉,血淋淋的抓了一块下来。那僵尸逢血愈狂,口中低嘶一声,旋又扑来。剧痛攻心中,李赤瞳两眼圆睁,大喝道:“操你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合身便要扑上,却觉肩头一紧,被人用力扳住,不能前行,又听得有人喝道:“赤瞳,别冲动!”李赤瞳认出那人声音,大喜过望,颤声道:“师……师……”眼前蓦地一黑,昏了过去。
朦胧间,李赤瞳只觉自己身子一时冷,一时热,眼前时时幌过各种各样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纷至沓来,这些人不住在跟他讲话,可自己却一句也听不见,只想大声喊叫,偏又发不出半点声音。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头脑间突然清凉一阵,睁开眼来。但见眼前一灯如豆,转目一瞧,发现原来已回到家中。
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呀的一声,房门推开,一人走了进来,正是师傅风玄雨。风玄雨见到他已醒转,先是一楞,旋即笑道:“行啦,醒了就好了。你中了尸毒,昏迷了几日,现在总算好了。”李赤瞳缓声道:“师傅!”想要起身,却觉双臂处隐隐作痛,皱了皱眉,低低“哼”了一声。风玄雨忙道:“先别动,你身上的尸毒虽然去了,但伤口还未愈合,眼下还不能动。”李赤瞳又问:“师傅,无双呢?她没事吧?”风玄雨苦笑一下,说道:“无双她没事。我却差些被那小丫头烦死。她一日里总要问我几十次,你何时会醒来,当真被她烦死了。整天大呼小叫,哪里有一点女孩儿样。”李赤瞳呵呵笑道:“小师妹不是个男孩儿,真是可惜!”这一笑牵动伤口,痛得呲牙咧嘴。风玄雨哈哈大笑,又道:“你伤刚好,别说太多话,再睡会吧。”说着在他身上点了一下。李赤瞳只觉一股睡意涌上,又自沉沉睡去。过了几日,他已能自行下床,在屋中慢慢行走。
这日吃过了晚饭,李赤瞳独坐房中,想起那场风波,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将师妹带入险地,兀自深感自责,忽听得房门一响,抬眼见到风玄雨笑吟吟的迈步入内,忙上前跪倒在地,说道:“师傅,弟子这次意气用事,将师妹陷入险地,请您责罚!”风玄雨一楞,忙将他扶起,正色道:“这件事我已问过无双,也不能全部怪你,你不必太过自责。况且你也吃了亏,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今后切记不可这样鲁莽!”李赤瞳恭身道:“是!”当下二人坐定。李赤瞳见师傅笑吟吟的瞧着自己,茫然不解,伸手挠了挠头。过了片刻,风玄雨才笑道:“说说你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吧!”李赤瞳这才恍然,忙将那日自己练功的经过详详细细讲了一遍。风玄雨听得又惊又喜,抓过李赤瞳手臂,搭在脉门上,凝神探索,但找来找去,发觉李赤瞳体内除了刚刚练成的甲乙木劲之外,再无其他内息,心中奇怪,想了想,说道:“照我之前的估计,本以为你还要半年才能激发一劲,没想到你这样快便练成了,至于那股凉气,咱们需再推敲,或许你们双瞳之人气脉异于常人也说不定。”顿了一顿,又道:“不过眼下到是可以开始法术的修习了。”李赤瞳神色一喜,旋又黯然,说道:“师傅,弟子没用,连您说的那个小法术也没做好,还差些连累他人。”说着将那晚的情形讲了一遍。风玄雨道:“我教你法术时,有没有提过那法咒叫做甚么?”李赤瞳想想道:“您说那法咒叫做‘镇鬼咒’,您还说法咒的关键便在这镇……镇……”突然省起一事,张嘴结舌,再讲不下去。风玄雨笑道:“知道哪里错了么?”李赤瞳低头道:“是,弟子知道了,咒言中应是三镇鬼门关,弟子却用成了‘敲’字。”风玄雨点头道:“真言法咒浩如烟海,若是失之毫厘,便会差之千里。你念错了一个字,那真言便成了‘役鬼驱尸咒’,它后面还有两段役鬼的法咒,你不知道,当然不能驱使那僵尸了。哎,说起来,你这条小命当真是捡回来的。”李赤瞳听得汗如雨下,想起那晚经过,兀自心惊不已。风玄雨笑道:“你也不必灰心,今后见的多了,用的多了,自然也就好了。出这狗熊样子有甚么用!”说着用力在他后背拍了一掌。李赤瞳痛得一咧嘴,脸上却显笑意,大力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李赤瞳忽然问道:“师傅,咱们这里怎么会有僵尸?”风玄雨眉头微蹙,说道:“是啊,这件事说来有些奇怪,竟然会有人在那地方畜养三阴尸。”李赤瞳奇道:“三阴尸?”风玄雨点头道:“嗯,据说那是茅山派创下的玩意。其中的详情,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不过看那僵尸的情形,乃是一具拼接起来的三阴尸。那晚你们身上的气味惊动了地下的死人,而后你又念咒,更惊动了那具僵尸。”顿了一顿,又道:“畜养三阴尸需要找到一具死于阴年阴月阴时三阴之刻的全尸,但这种尸体甚是难寻。有人便另辟奚径,找寻几具分别死于阴年阴月阴时的尸体,然后将它们拼接起来,进行畜养。此种阴尸的威力虽然比不上真的三阴尸,但也颇为厉害。”他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听在李赤瞳耳中却禁不住一阵毛骨悚然。风玄雨忽然喃喃自语道:“看来城中那几件盗尸案,便是应在此事上了。”只是他声音太低,李赤瞳也没听到。李赤瞳忽又忆起那晚的古怪香气和僵尸身的白点,仔细想了想,又觉或许是一时的幻像,做不得真。正想时,却听风玄雨道:“年关快到了,你师娘明日正好有事进城,准备带你和无双去散散心,今晚早些睡吧。”李赤瞳高兴得眉开眼笑,大喜道:“好啊!”转眼便把那两件事忘了个没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