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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心没见过这两件事物,就算是火,在极域之中也是瑟缩脆弱的。
“比极域的月光还要耀眼。”
宴安自己也没见过凤凰,于是便打了个比方。
宴心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后来,关于要派人前往极域修行的传言四起,几位遗族长老也向祁寒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祁寒将目光投向宴安道:“你怎么看?”
宴安想到了自己少年想要拜入山门的愿望,忽然觉得有些惆怅。
“或许可以一试。”
他思考良久,对祁寒说道。
“不会有危险吗?”
祁寒想得比这些长老更加透彻,遗族之人毕竟与修真界中人体质不一样,还是不能够贸然前去。
“不会。”
宴安虽然脑海之中闪过了那个普通门派之中的长老对他的劝告,但还是无比笃定地说。
让这几位遗族之人前去试试也好,万一他们能够在修真界之中修行,那么就能够打破那位长老对他所下的论断,证明当年的他所言是错误的。
如果真的会有危险,那也无所谓,不过是几位遗族之人的性命罢了,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祁寒闭目思考了片刻,向诸位长老点了点头,宴安是修真界来的人,若他觉得没有什么危险,那便是可行的。
她的信任很少托付与人,但是宴安,却正巧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所以,后来当前去修真界之中九十九位遗族之人身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祁寒打断了正教着宴心修炼的宴安的动作:“你随我来一下。”
宴心抱着宴安留给她的书院,看着自己的父亲随着母亲出去,气氛凝重,然后闭目开始修炼。
“前去修真界修炼的遗族人,已经死了。”
祁寒的声音有些疲惫,“差不多是在同一段时间内死亡的。”
“他们在相近的时间内死亡?”
宴安抓住了这一点,反问祁寒。
“嗯,但我想还是派人去调查他们的死因为好。”
祁寒的表情凝重,还是决定派人前去调查。
“我说了不会出事,便不会出事。”
宴安看着祁寒似寒月清冷的眸子,语气真诚,“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被修真界中人暗害的?”
“修真界中人害怕我们争夺他们修炼的空间,所以下此毒手来让遗族害怕,不敢进入修真界。”
宴安此时脑海之中什么都没有想,仿佛被什么蛊惑一样,飞速地说出了这番话。
“倒也不排除这些可能性。”
祁寒点了点头,“但还是派人前去调查真相更为稳妥。”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护卫的声音:“族长,几位长老请您前去议事。”
祁寒的身影从宴安身侧飘过:“走,前去看看。”
刚入议事厅,长老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响起来:“族长,我看我族之人必定是被修真界中人暗害。”
身旁诸位长老也是附和。
修真界之中充足丰沛的灵气,对于他们来说诱惑巨大,甚至忽略了是自身血脉的问题。
所有人之中,知道些许真相的,仅有宴安一人而已。
但是宴安脑海中却充斥着当时那位长老和修士对他所下的断言,这些庸俗愚昧之人,竟然在当年如此拒绝他,现在他终于抓住了机会,可以向他们证明,他们是错的,但事实却告诉他,他们说的是对的。
以他宴安特殊的经脉,确实没有办法在修真界修炼。
他不愿意相信,甚至愿意去相信那微不可及的一丝可能性。
一定是修真界之中有人对遗族之人下毒手。
他与几位长老出于不同的原因,所持观念竟然不谋而合。
散会后,祁寒在洒满雪花的院子里,看着头顶的一轮清冷孤月,擦拭手中的“裂天”。
她的嗓音清亮,带着些漫不经心:“那些长老们说是修真界中人暗害我族之人,你怎么看?”
宴安拿着山河笔,于书桌之上信手书写些什么:“这些事,还是要交给你定夺。”
“我是说,你怎么看?”
祁寒抬起眼来,明亮又坚定的眼眸看着宴安,“宴安,你怎么认为?”
“我?”
他轻笑了一声,“我所持观念当然与他们一样。”
祁寒将擦拭得寒光森然的“裂天”拿起,对着宴安笑了笑:“若是连你也这么认为,那便开战。”
宴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说开战?”
“为谁而战?”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呢?”
祁寒的脸庞在月色下有些缥缈,似要随风散去,“少年的梦,谁愿意去亲手打破呢?”
“打破了,再让他湮灭成粉末,再也无法拼合,方才相信它就是虚幻的。”
祁寒的话意有所指。
“你认为他们并不是被修真界中人暗害?”
宴安的山河笔停顿。
“嗯。”
祁寒抱着剑,靠在宴安书桌边的柱子上,抬眸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说我为谁而战?”
修真界与极域的这一场战争,终究是打响了。
宴心看着在天际飞翔的凤凰,当真是比极域的月亮还要美丽,火焰热烈,带着无限的温暖与生命力。
然而凤凰的火焰却是朝着他们极域一方的。
宴安将她匆匆带出了平日里居住的小院子里,两位护送着她的护卫跟在身边。
“爹,你现在要将我送走,是什么意思?”
宴心抬头看着宴安,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也觉得极域会输吗?”
那么当时为什么要劝着母亲开战呢?
这是她一直没有办法理解的问题。
宴安冰凉的手指划过宴心的脸颊,语气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柔和:“遗族可能会输,但是宴心,你永远不可能输,你必将所向披靡。”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所以必须要让宴心活下来。
说罢,宴安转身便走,只留下两位护卫领着她穿过极域的空间通道,宴安的声音却还响在耳边。
她不会输……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某一日,在护送她的两位护卫死去之后,她一人孤独地在山间茅屋看着修真界的星光月色的时候,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把剑。
虽然经过了伪装,但是宴心可以看出,这就是祁寒生前所持之剑,名曰“裂天”,可斩天下万物。
剑上躺着一张纸条,是宴安的字迹。
“百年之后的法华盛会,可通过极域深渊之下的封印大阵寻我。”
宴心看着眼前的纸条,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但是她确信这就是宴安给她的指示,原来他竟然没有死。
宴心捡起地上的剑,定睛看着明亮的剑刃,仿佛祁寒的脸庞能够在上面出现。
现在极域遗族,确确实实只剩下她一人了。
若是要参加百年之后的法华盛会,就要先加入一个门派。
宴心思考了一会儿,上次将她从妖兽口中救下的修士似乎是云山翠微派的掌门。
云山翠微派的……似乎也杀了极域好多人。
她将“裂天”背在背上,朝着云山翠微派出发,既然要加入一个门派,那就是这个吧。
一个跨越了九重天与修真界的复仇计划,就此展开。
宴安的恶魂被封印在极域深渊之下,失去灵气的供给,过不了多久便会死亡,所以通过法华盛会的极域幻境来到极域深渊之中将宴安带出,是宴心能够救出宴安的唯一机会。
此等隐秘的计划,宴安没有对宴心明说,他向宴心隐瞒了自己已经飞升的事实。
所以后来的宴心没能赴约,宴安的恶魂永远地死在了极域深渊之中,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巨大的纰漏。
没有恶魂的引导,或许宴心并不会听从他的话,向修真界复仇。
毕竟宴心与她母亲一样,认为还是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但是宴安想错了,即使没有恶魂的引导,宴心还是潜心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一步步地按照他安排好的步调走。
宴安无法窥探宴心的内心,个中原因,只有宴心自己知道。
在与慕凰的一战之中,宴心也曾经动摇过,所以对着慕凰刺出的穿胸利剑,偏离了心脏三分。
在静月岛之上,看着慕凰试图拔出裂天的背影,她没有出手。
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她对于温暖的向往,她对于慕凰,终究是很难真正下手。
前世的她,已经用“裂天”刺中慕凰,所以这一世,还要这么做吗?
她不想下手,所以她停下来,思考了有点久,思考自己走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宴心忽然想起了在遥远记忆之中的极域里发生的一件小小的事情。
那是极域之中的祭祀大典,祁寒在人群中央主持这个热闹的盛会,而宴安抱着小小的宴心在台下看。
由于来得太晚,宴心被挤在人群的外面。
宴安揉了揉鼻子,牵着宴心的手,低头看她:“你想到里面去吗?”
宴心点了点头,下一刻她就被宴安举起来放在肩头,然后朝人群挤去。
参加祭祀大典的人很多,哪里会管在这里横冲直撞的人是不是什么遗族的祭司王女,对着宴安推推搡搡。
宴心趴在宴安的头顶,没有受到丝毫拥挤,她低头看着他洁白的鞋子被踩上脏脏的脚印,忽然觉得心头有些发酸。
过了许久,宴安的声音传来:“宴心,你看。”
小小的宴心抬起头看着宴安指向的地方,只见漆黑的天空之中飘着雪,冰蓝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洒下纷纷扬扬的碎光。
宴心摇了摇头,终于明确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论如何,他终究还是自己的父亲啊……
于是,星光剑与“裂天”的光芒缠作一处,宴心下手也不再留三分余地。
她这哪里是为自己而战,不过是为了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