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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柔地看着罗胜,“永远都是。”
看着罗敷眼里的坚毅,罗胜安心了许多,他心中早已想好了借口,但能不骗眼前的女子,便不骗好一些。
“小姐。”
静谧打破,罗敷的贴身丫头小双,这个扑闪着大眼睛,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的妙龄少女小跑进了门。
“双儿,出何事了?”
“刘将军回来了,他要见少爷,也有要紧事要禀告小姐。”她在要紧事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罗胜知道,她口中的刘将军,名刘宗义,与展随风一样,是罗家的旧将,不同的是,他自小跟随罗烈征战,是罗家中最为年长的将佐,是以罗家旧部来云州投靠吴峦,罗家的军士都统率在他的麾下,守卫云州城墙,共拒城外敌军。
听到此事,二人不再犹豫,出门往客厅走去。
穿过游廊假山,来到客厅,刘宗义站在堂中,他身旁还有展随风,见罗胜走来,如石刻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却平静地拱手,“幸而公子无恙,罗公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这话虽是对罗胜说的,说的时候却是向罗敷拱手而拜,他是罗烈最信任的部下,如果连外界都有罗胜痴傻的风言,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眼前都是罗家亲信之人,罗胜没打算隐瞒什么,上前扶起了刘宗义,“刘将军,要让父亲瞑目,得拿那些契丹人的血来祭奠他才行。”
刘宗义被罗胜扶起,吃惊地看着他,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公子说的是。”
“刘将军,你说方才有要紧事,是否是云州城防的事情?”罗敷将话题转移开。
“没错。”
罗敷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来谈一谈,众人分坐在木椅上,屏退了下人。
“刘将军,你负责守卫云州城墙北面,怎会有事?”罗敷奇道。
要知这幽云十六州中,论经济与地理优势,幽州的确是最耀眼的,但论城池最为坚固,最难攻克的城池,首推云州。
这座城池依托太行山余脉,与燕山接壤,北面尽是崇山峻岭,道路崎岖,人马不可疾行。东面一条奚水,只有数处浅滩可供通行,水盛时马匹根本无法涉水。
只有西南两面,是大片的平原丘陵。是以,若要守卫云州,只要重兵把守西南两面,依托云州城墙之厚,占尽地利。
并且,云州位于雁门关之北,飞狐口的东北面,俯瞰中原内长城的西面,只要占得这两处重要隘口,进可图谋太原府以北诸州,退可回云州拒守。
可比蜀地之天险,汉中之巍峨。
刘宗义一拱手,“小姐,而北面城池无恙,但今早哨兵来报,云州西面六里屯的契丹营寨调度频繁,恐怕很快就会有契丹人马前来攻城。”
云州被围以来,大大小小的攻城已不下数十次,罗敷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兵来将挡,若是西面来敌,自有西面的军士守住。你只管守住城墙北面,不要让它出事就行了。”
刘宗义犹豫了一会儿,与展随风对视一眼,眼中跳动着怒火道,“今次契丹攻城,请小姐允许我带罗家兵马去城西驻守。”
“不行。”罗敷一口回绝,竟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她明白刘宗义这样做的原因,却不能冒险,因为逃出幽州的罗家旧部,不过几十骑罢了,数十步兵罢了,这点人马,自保尚且成问题,何况是刀剑不长眼,流矢满天飞的城防之战上。
她是不会容许罗家的人马就这么消耗掉的。
“小姐。”刘宗义站了起来,单腿跪下拱手道,“仇人契丹就在眼前,你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云州的那些小崽子屠杀,而让我们被耻笑吗?”
罗敷黛眉一皱,“谁敢取笑你们?”
“除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骑兵都指挥使郭崇俊,好有谁,哼,后唐时我随罗公大败契丹时,他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呢。”刘宗义颇有些不忿。
郭崇俊,罗胜算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对于那位愤怒的郭将军,他也是深有体会,自然也能体会刘宗义的心情。
罗敷沉思片刻,眼中也有焰火,但很快平静下来,“刘将军,我能体会将士们心中的感觉,但我们必须要等待,你们如果死了,谁来为父亲报仇,谁能杀了幽州城里的耶律兀欲?”
“小姐说的是,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对于真正的士兵来说,荣誉比生命更加重要。
“刘将军,你放心,此事我自会禀告节度使,请他作为调解,想来那郭崇俊虽然跋扈,但也应该不会违抗节度使的命令。”罗敷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