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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岳飞径自推门入侧室,集大箱子许多,一眼竟难纳完全,随手启一,取一卷,握轴甩开。只见一艘铁甲战舰,正欲飘扬过海,大炮轰鸣,朝东海齐射,浓烟四起,舰头挺立一白须老翁,居头前而剑指敌阵,一条金钱鼠尾辫衔于齿间,意气风发,深邃眼窝又透露出点点感伤,众将士俱咬牙切齿,怒气冲天,誓斩杀贼寇。后面书云:报国恨无前箸效,临终犹恨泪珠悬。山阳痛后侯芭老,翘首中兴望后贤。
岳飞知此为后人缅怀李鸿章的诗句,看了连连点头,道:“李中堂一生奋困,瞻前顾后图中兴之事,也做了些力所不能及的苦差事,然实不为卖祖宗者,后世谬矣。”
“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醒悟,非凡也。”罗汉又笑道。
谈笑间,此画突然一抖,一枚炮弹弹射而来,正打当中,框内事物瞬时灰飞烟灭,散下许多残骸。
“时代艰难,内忧外患,岂非一人之力可扭转乾坤。”岳飞淡然悲说。
“天意处之,可流可逆。”罗汉望向岳飞,再三笑道:“来,来,随我瞧瞧这幅。”
两人并肩出了侧室,又见那十几幅油墨画,罗汉指着其中一幅道:“东汉末年,界分三国,北有精兵良将,东有天险沃土,而西唯有此人。”
岳飞细细察看,身高八尺一文人,独居满篇,容貌其伟,犹如松柏,奇雅异常。身着素服,纶巾护臂,手持黑灰羽扇,自若淡定,态演决胜千里。后赋诗:三顾茅庐安家国,只身御敌展英姿。
“诸葛孔明,辅佐前后两代蜀帝,鞠躬尽瘁,可敬可叹。”岳飞挑起大拇指,称赞道。
“只知其一,不明其二,孔明虽智慧,但急功近利,使民困兵乏,毁西蜀百年根基。”
“怎么讲?”
“初定基业,本应偃旗息鼓,整军备粮,安稳民众,然其立业心切,不到七年时间五次伐魏,不仅颗粒无收,甚至于将蜀国精髓掏空,使其后续无力再战。”
“既然如此,怎将孔明置于如此显著位置?”
“史书向来不以成败论英雄,天宫亦同。蜀汉国弱,一隅之地抗曹魏,孔明势单,一人之力撑蜀汉,不予名分,玉帝恐引天下人耻笑。”
岳飞听罢,知争辩无益,遂应:“高僧所言极是。”
未等回应,那画中伟岸身躯缓缓腐化,渐渐衰老,轰然倒塌,成一堆枯骨。
“这......为何都乃失败事例?”岳飞不解道。
“此处非皆失败事物,只是提醒某些知情者,勿重蹈覆辙罢了。”罗汉说罢又面向南方空白处,续道:“此处留一地,那金翅大鹏鸟转世无果,负了天庭,只待你这聪慧小和尚亲挂岳飞帅牌,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说毕,腾空挟住岳飞双腋,四周震天动地,所有真迹倒塌消逝,岳飞想开口惊呼,却怎么抽动喉咙都无法出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抛起,坠入深渊。
抬望眼,不见紫金罗汉,只听一阵厮杀声,一人在中高呼:“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