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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上古淳风,先王大典,不费经纶.
天君几时挥手,倒银河,直下洗嚣尘.
鼓舞五华狱狱,讴歌一角麒麟.
道衍品味曲中浩情,不觉沉醉,已猜出此曲必作于元灭南宋之后,刘秉忠收拾旧山河的决心,其中的狱狱乃是一种吉鸟.然后一看后题日月,果然是至元十三年九月,道衍知道南宋亡于此年八月,刘秉忠此曲明显是感时而作.道衍细细感觉曲中意蕴,正神游翩翩之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道衍大惊,顿觉心胆俱裂.
总算稳住心神,徐徐回头,只见一少年当门而立,道衍民眼力好的很,一下子就认出此人竟是燕王朱棣!
朱棣含笑上前拱礼道:“苦寻大师不着,我想大师必在此处瞻仰,果然如此.”道衍放下心来,已觉汗流浃背,徐徐坐下问道:“夜已深了,燕王此时前来,不知寻贫僧何事?”朱棣随意一坐,“父皇在对小王的家信中,一再盛赞大师,要我多多请益.今正有一事不明,前来请教!”实际上朱棣并没有说实话,朱元璋是要他拉拢此人,最好拜此人为师,燕王却怕父皇言过其实,故想试探一下.
道衍捏了捏胸前的佛珠,对这一切都已了然于胸,心中暗道,朱元璋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心中缓缓道:“王爷请赐下!”朱棣道:“今甘肃两军对垒于黄河已有数月,李文忠坐拥大军按兵不动,前者不先发以制弱旅,后敌军齐聚而犹不发,小王不知其中意蕴,故请大师赐教!”道衍却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听闻王爷有一义兄,名唤沐英,可有此事?”
燕王心中奇怪问他作甚,口中却道:“确有此事,也是父皇爱将.”道衍又道:“那么此人现在何处?”朱棣随口答道:“当然是在......”朱棣突然惊奇的发现他也不知道沐英现在何处,多日的军报竟没有他的丝毫消息.
道衍见朱棣发呆,独自道:“李文忠手下有两员大将可用,一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妻弟蓝玉,然经验尚浅,恐难担重任.二就是殿下义兄沐英,他本人已身经百战,又多在名将帐中参与军机,堪当大任,必担此任!
甘肃之事,并不在退敌,而在围敌,明军猛攻,元必弃平原之地而守河西,故明军只有示弱以诱敌,而元军早成惊弓之鸟,如若从河西两面包抄,元军还是能大部撤离,对我军进占河西走廊极为有利!故依贫僧拙见,只有过我军占领的宁夏灵州,越贺兰山绕至敌后,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包围元军,从而两面夹击,毕全功于一役!据贫僧推测,此时沐英已绕至敌后,李将军就要动手了.
此战最大难度就是作战时间的把握,既不能打早,也不能打晚,如何去做,那就要看李将军的匠心独运了.!”
朱棣内心一颤,实际上他早已从岳父口中知道李文忠的打算,但却没有道衍讲的这么详细,且还是千里之外,洞若观火,实是奇人!此时他已抛开了对这场战役的种种疑虑,把脑子转到了如何不着痕迹的说动此人为己所用.
好在燕王就藩已经五年,早已在待人接物方面有了心得,对讲话技巧也有一些把握,看到墙上刘秉忠的元曲,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大师看来十分尊重刘大师?”其实朱棣并不觉得刘秉忠有什么了不起之处,只不过刚才见道衍对此人的遗物如此珍视,才变成了刘大师.
说到自己的偶像,只要是人总难免有些失常,道衍也不例外,于是真情有所流露:“是啊!一生为帝师,功高不居,辅佐圣主成大业,无怨无悔,千古流芳,翻诸史册,一僧而已!”
朱棣暗思,果然是父皇信中所说,有功名之心,那就好办了,揣摩了一下用词,微笑道:“本寺的主持自金元以来,向来是当代名僧,及本朝初建,万事只好简陋,天可怜见,遣大师至此,我欲聘大师为本寺方丈,重振昔日荣光,本王也可随时请益,大师以为如何?”
道衍不动声色,现要他并没有想好,但却知道如此一言而定,可买不上个好价钱,诸葛亮要的三顾茅庐并非没有道理,不如此引不起对方重视,脸上此刻故意露出淡然之色:“多谢王爷厚爱,贫僧还有皇命在身,此次远去漠北,生死未知,不敢误此大事,担此重任,还请王爷赎罪!现在天色已晚,贫僧要去休息,王爷也请回去歇息吧!”说完,一声佛号,出门而去,朱棣措手不及,当下愕然当场,眼睁睁的看着道衍离去.
此刻,在遥远的甘肃黄河北岸,一队队士兵正列阵待发,李文忠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挥手“出发!”,众多的士兵就默默的上船,摇起船桨,划向胜利的彼岸.却浑然没有注意到时他们将军那痛苦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