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变故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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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啊，洁儿咋天听说了你的事，哭了一整夜，今天一大早就来看你来了，孩子们很关心你的，你就对他们说几句吧。”

一整天，老陈一句话也没说，就是中午给他喂饭也没吃，只是卢洁给他擦了几次泪水。

到了下午，陈诠和卢洁给老爸告别“爸，我们以后还经常来看你的，你要好好养身体，把心放宽些。”

妈妈把他们送出房间门时，只听到一声“我是累赘！”

在陈诠的耳中，这是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不知怎么的老是在陈诠的耳边绕来绕去。

中考落榜了。虽然这中间有同学、老师的开导，安慰，但爸爸那无声的沮丧，妈妈那疲惫的身影，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除了陈诠，也有卢洁、张晓萍、张雪莲默默为之心痛。有一晚，同学们都在熬夜，陈诠一个人站在球场旁看着远方。突然，一双温柔的手从后面紧紧把他搂住，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被吓了一跳，想推开，可温柔的体温撞击着他的心灵，这是无法抗拒的，他便顺从了。“陈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心事，我愿同你一起承担。”说话的是张晓萍。

“谢谢你的关心，你快去复习吧，不要再为我分心了。”这话陈诠也安慰过卢洁。一开始卢洁的分心，毫无斗志的样子着实让陈诠吓了一跳，有一天，他把卢洁也是叫到操场边。“卢妹，你不要为了我爸这事放不下，我作为他的儿子，是我该承受的，而你不应该像我这样，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完了。”“不能俩个都完了，你要努力，我会为你祝福的。”结果，卢洁考上了师范校，张晓萍差十几分，上了高中。

在陈诠看分的那天，他的父亲死在门口的渔塘里，妈妈从县医院给他拿药回来，看到这一幕，跪在水塘边哭过不停。

陈诠回到家，父亲已经装棺了，表情是那么从容、坚定，还能看到一丝笑意。那是解脱后幸福的微笑，自己痛苦不说了，老伴也受着煎熬，不能不让人痛心啊！

不过爸爸是如何来到渔塘的，简直让人不可思议。爸爸是高位瘫痪，本来要做高位截肢手术的，但要十几万，这对陈诠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就在当时“富甲一方”的么爸要拿那么多钱也是没办法的。当爸爸知道后就对妈妈说“把我送回家。”妈妈不说话，他就不吃一口饭，最后不得不回到家里。这腿脚一点力都使不上，手也用不上劲，怎么就能到渔塘边去了呢，这不知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勇气啊！到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掩面哭泣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感动，都被感动了。陈诠也是嚎啕大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情的哭，一切的克制在这时候，就像泄洪的闸，再也无法控制了，把一切郁闷、烦恼、苦楚都哭出来，这一段日子是伤心的，难忘的，人生的转折点就这样与他告别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得从头再来。

张晓萍携张雪莲也来了，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安慰一下陈诠和他的妈妈。“婶婶，你就把我们当作你的女儿，坚强些，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在一切的痛苦过后……

陈诠帮着妈妈把猪圈打扫干净，卢叔又送来几头小猪仔，他们又有了一份新的希望。妈妈又从么爸那里借了点钱，买了两头母猪。妈妈说：“他么爸，你看，孩他爸住院的时候在你这借了不少钱，今儿又来麻烦你，真不好意思，跟你们借的钱，我都记下了，以后一定会还的。”

“大妹子，哪用你还，你们母子俩以后能好好的过日子就是我们的福气了，这以前，包括今天的都不用还了，你们过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感动得妈妈眼泪直流，可是妈妈以后还是多次在陈诠耳边念叨过这些帐的问题，加起来，有两万多，当然也包括卢叔家给的。

日子确实是慢慢好起来了，家里卖了两槽肥猪，还卖了两窝小猪仔，还了不少帐，除了么爸家和信用社外，基本上都还完了。因为还钱给么爸，么爸就是说什么也不要。“原先不是讲好了的吗！”所以陈诠妈出了感激，还是感激。只要是他么爸家有什么事，自己家再忙也会丢在一边，赶过去帮忙的，“是啊，这么大的帮忙和支持，怎能说忘就忘了呢！”

么爸曾登门找过陈诠，提出来说是不是再补习一年，么爸给你出学费，陈诠说“谢谢么爸的关心，我已经决定不补了。”

“孩子，你的基础不错，咋就不补了呢？”

陈诠没有说话，在他心里，他想偿还母亲，不能再让母亲受苦受累了。婆婆、爸爸的不幸给母亲的伤害太深了，自己想要为母亲承担一些，成为母亲的依靠。

月底的时候，卢洁放假回家，直接就到陈诠家里，同婶婶拉常问短，把自己在学校里的见闻讲给婶听，帮着做一些家务事，有时晚饭也就在陈诠家吃了。有一天的月底回家，她多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时髦的高个儿的女孩同陈诠在门口种树，走近了，是张晓萍，她迟疑了一下，便也打定了主意走了上去，卢洁看到他们如此亲热，鼻子有点酸酸的。她们互相问了好，问了近来的学习情况，最后，他们一起在门口种下了几棵橘树。陈诠到厨房帮妈妈做饭去了，卢洁就主动招呼张晓萍到院子里洗手，然后招呼她到屋里坐，并把自己带回来的水果洗了端到她面前，俨然像是这家里的一分子，这一点张晓萍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陈诠救过她的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像兄妹一样就很自然了。

“卢妹子，真是难为你了。”

卢洁听到这话，觉得很别扭，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妹子了。“妹子，还不知道谁比谁大呢！”

这时候，陈诠跑过来，小声道：“请二位女士用餐。”

“哈哈……哈哈哈哈……”逗得她们狂笑不止，除了善意的笑外，还包含对狂野的释放。

“二位妹子咋这么高兴呢，我们家少有这样的笑声了。”陈诠的妈妈也笑着说。

大家在饭桌上有说有笑，好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