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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骨脚下一动，整个人欺身而上，他本是驼着背，身量本就低了一些，此时鬼哭杖竟是从一个低的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挑着打了上去，祈羽若是跃起就必然会被打中脚踝，若是不躲，如此低的角度却是无法招架。

祈羽不慌不忙，剑尖点地，竟是翻身而过，回手挽就一个剑花刺了过来。裘骨暗惊，借软剑之力轻身，这小子看来不仅剑术上颇有些造诣，这轻身功法竟是也出神入化。心里这么想着，动作上却是没有停留，挥杖向着祈羽劈头砍去。祈羽挥剑抵住，僵持之间又飞起一脚，裘骨之前就在这地方吃过亏，哪里会再被踢中，抽回鬼哭杖向前推出，祈羽向后仰倒，左手成掌，以掌劈向裘骨胸口，裘骨阴测测一笑，鬼眼中竟是钻出一只黑虫，张口向着在鬼哭杖下的祈羽咬去。

“羽哥！”凌雨激动地站了起来。

“去死吧！”裘骨满脸狰狞地看着祈羽，只见祈羽突然就又带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他，他劈来的那只手弹了一下，一道绿色的香料飞出，正中鬼哭杖中爬出的毒虫，毒虫瞬间僵直掉在了地上。在裘骨的目瞪口呆中，祈羽一掌直直劈中了他，裘骨好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同时目瞪口呆地还有房上的几人。

风逸张目结舌，喃喃道，“怎么办？羽哥也会用毒了。”

焱鸣一对锤子掉在了屋顶上，砸碎了瓦片，又轰地一声掉了下去，宛若他脑中坍塌的景象。“手法这么娴熟，肯定练了很久。”

相比对面目瞪口呆的两人，卿寻则是义愤填膺，纷纷不能自已，一圈砸在屋瓦上，“浪费！对付一只虫子就用了那么多！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制出来的！”

祈羽看着瘫倒在地的裘骨，微微一笑，“兵不厌诈，前辈承让了。”

“哈哈哈哈哈！”裘骨忍着胸膛里翻江倒海的疼痛，大笑出声，口中渐渐渗出鲜血，他们这些用沉迷于蛊术的，身体都不怎么硬朗，此时竟是无法承受祈羽一掌之力，也算是自食恶果。裘骨一挥手，一只黑色的虫子向着祈羽凌空飞去。祈羽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稳稳夹住。

“小心！”卿寻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跑到祈羽身边，从他手里接过那只虫子，“桫椤虫有剧毒，不要被咬到了。”

于是祈羽眉角抽搐地看着卿寻拿出一个手帕小心翼翼得把桫椤虫弄晕，包起来，放进怀里。那表情和绑架一个良家妇女没什么差别。然后再看着卿寻把他夹过桫椤虫的两根手指用黑色的药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抹了一遍。最后，卿寻看着祈羽被抹得黑成焦炭的两根手指笑得直不起腰。

“后生可畏呀。”裘骨倒在地上赞叹道，卿寻点点头，就当他在夸奖自己。但是接着裘骨的脸色一变，有一种可怖的狂热，“能拉这样的两个后生陪老夫去死，也不算白活了哈哈哈哈哈。”

裘骨说着，喷出一口黄绿色的东西，然后直直向后倒去。传说饲养蛊虫的高手都会用身体饲养一些蛊虫，那便是一身蛊术的精华，往往是同归于尽的招数。那黄绿色直扑向卿寻和祈羽，竟是一小群诡异的虫子，一只只黄色的虫子肚子却被一种绿色的液体撑的近乎透明，闪动着翅膀扑了过来。卿寻几乎立刻就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众人全都惊呆在原地，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电光火石之间，祈羽挥剑挡在了卿寻的身前，然而卿寻用一种比他更快的速度将他护在身后，双手同时挥出，飘飘洒洒一片金色的烟絮。

“卿寻！”风逸终于反应过来，房顶上传来一声嘶吼。

祈羽看着挡在身前的那个娇俏身影，身形僵在原地，忽的就想起了在邺城的时候，他被困在石室中，当石板被打开，阳光透进那个黑暗的空间，他抬头看见的女孩灵动的眼，如花的笑靥。

漆黑的夜色中，飘扬的金色烟絮不断落下，有虫子，也有香料，混杂在一起，挡在他身前双手呈保护状张开的少女收了双手，缓缓回过头。

头上系的铃铛叮铃一响，巴掌大的脸上双眼通红。

她回头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着祈羽，然后缓缓落下泪来，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祈羽的心也跟着她薄唇中吐出的话语揪了起来。

“祈羽……我洒的太近，迷眼了。”

……

祈羽的眉角又开始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