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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儿快步如飞,从那些士兵中穿了过去,被人挡在了帐外。里面传来耶律齐爽朗豪放的笑声,还有男人们吹捧的嘻笑声。尘儿低着头,将令牌往前一推,帅气的举指,配上冷漠的表情,士兵急忙帮她掀开帘子。
帐里点了许多油灯,灯火通明。耶律齐坐在正中的高椅上,手里端着金杯,仰脖畅饮。进门两边排放着略矮的长桌,每张桌上都摆满了牛羊肉,两个妖媚的女人,手里提着酒壶,从耶律齐的身边蹭过,挑逗的抛着媚眼,其中一人落入了另一个将士的怀里,打情骂俏。
尘儿翦水大眼又惊诧的睁大了些,露出了一丝鄙夷。帐里静了下来,满嘴油污的男人,侧头探来。尘儿一直以为耶律齐跟其他人不同,虽然对别人很冷漠,企码他对自己温存体贴,祟尚汉学,豪迈中带着儒雅。可是今日尘儿觉着好失望,若是自己不来,那个女人该在他的怀里了吧?或许真会选几个汉女,让他发泄吧!
耶律齐见其他人都上下打量着尘儿,有些不快,淡淡地道:“你退下吧,有事回头再说!”
“这位小兄弟是王爷的属下?生得可真是比女人还美啊!”
“这位小兄弟应该是汉人吧!难怪生得如此标致,王爷果然是喜欢汉学之人。”
耶律齐心生恼怒,面上微露笑意,挥手示意尘儿退下。尘儿从容不迫上前道:“回王爷,属下恳请王爷与各位将军,将那些百姓放回各州。”
有人急忙嚷道:“不行,这些汉人心生异心,按我大辽的规矩,归各部所有!”
尘儿反驳道:“将军所言差矣,燕云十六州大部都是汉人,垦荒种地,交粮纳税,使得十六州如中原繁荣昌盛,多少支助了朝廷。如今的大辽,不再以单一的游牧为主,辽阔的草原上建起这么多的州镇,不就想让百姓如中原安居乐业吗?”
这些人面容黯然,淡淡视来,沙里海冷哼道:“这些贱民从大辽逃跑,理当该杀,为奴也是宽大了!”
耶律齐凝视着尘儿,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立场。这些天他忽略了尘儿同为汉人的感受,他竟忘了,他虽将为大辽的王妃,虽与大宋皇室不共戴天,可善良的她,怎会无动于衷。
尘儿回敬道:“将军,这些人是被宋兵给牵制走的。圣人孔夫子曾路过泰山,听到妇人的啼哭声。他上前探问,原来妇人的舅舅、丈夫与儿子都被老虎给咬死了。孔子不解,问她为何还不快快离去。那妇人告诉他说,此地没有苛政。同样,边境连年战争,为何还有这么多百姓生活在此,就是因为边境虽乱也宽政,如果大辽宽宥百姓,谁会离家?请求王爷与各位将军,放了无辜百姓。”
耶律齐先许为难,尘儿说的道理,大辽要发展必须得学习中原文化。但是这些将士,大多是粗野之人,那听得进尘儿的劝说。如今边关连年战事,这些人驻所边关,也需犒赏。相对而言,区区几百汉人也不算什么!死的将士何止几百?许多人还是南院大王的手下,若是不依,定会引起不满。
帐里静了下来,都侧头看向耶律齐,等候他的最后决断。耶律齐放下酒杯,威严的神情让人不敢违抗,直截了当地下令道:“来人,传本王的命令,选年青女子充为女奴,其他百姓押送回城,将那些宋兵先行关押,明日本王亲自押往南京城,祭奠南院大王!”
进来的士兵领命而去,男人们又露出狰狞的笑容,端着酒杯,相互奉承。尘儿冷冷地瞪了耶律齐一眼,扭头出了帐。鼻子一阵酸楚,眼泪扑唰了下来。她重新认识到了辽人的冷酷,像狼一样对待到手的猎物。
天色空朦,草原像被薄雾给罩住,喜笑声此起彼浮,打了胜仗的喜悦,让草原动了起来。到了尘儿的眼里却是刺耳的很,士兵押着二三十个嘤嘤而泣,害怕抖擞的女子进了营地。尘儿侧过了头,她为这些可怜的女子惋惜。
潘惟德十多人被拳打脚踢的赶了进来,辽兵让他们围着眺望的角楼,面视而坐,用一根绳索串连起来,像一个水力风车。尘儿立在暗处,泪水轻轻划落。潘惟德衣衫单薄,伤痕累累。处在寒夜中,就是没人伤他,也会冻病的。
尘儿深提了口气,握了握拳头,思忖道:“趁今夜这些人乐此不彼,放松警惕,一定要救出他,否则明日在耶律齐的眼皮底下,更难下手,说不定还脱不开身。若是向耶律齐禀明,他决不会放过德哥哥的。且不说自己曾经跟他的关系,就是潘美的儿子这个名号,德哥哥也非死不可,何况他是大宋的参将。”
尘儿转了个身,撞上了坚硬的胸堂。尘儿像是行迹败露,打了个冷颤。抬头才见是阿木愣,吁了口气道:“你想吓死我?”
阿木愣无辜地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儿觉着你不对劲,亭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顾着点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尘儿眼眶一热,缓缓地向前低头不语。阿木愣追上来道:“尘儿,快随我吃饭去,王爷不是不理你,宴席散了,一定找你,呵……”
尘儿被阿木愣攥进了帐篷,看着热奶与肉片,想着又冷又饿,又是伤痕累累的潘惟德。眼泪一滴一滴掉进了奶茶里,低着头朝阿木愣道:“姐夫,你可要好好照顾亭儿!”
灯火昏黄,阿木愣未察觉到尘儿的表情,还以为他耍小女人脾气,嘿嘿笑道:“这是当然,有王妃撑腰,我也不敢欺侮她啊!”
尘儿缓缓道:“这就好,我是王妃,你要告诉王爷,我永远是他的王妃。你先出去一下,我想换件衣服,再到外边转转,这里离大宋近,我想看看边境。到了此地,想亲朋好友了!”
阿木愣憨笑道:“成,那你要小心些,别走远了。”
尘儿喝了奶茶,将肉用布包好。跟一件上衣打成包袱,紧闭着双眸,坐等时机。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隐身在帐内,歇开一条缝隙,望外探去,只有站岗的兵丁。尘儿若无其事地出了门,牵着黑风往外行。此时的营门大开着,的确他们是该放心,宋军损兵折将,哪还有气势回攻。
营地很大,尘儿骑在马上,似悠闲地溜达。一顶顶帐内闪着火光,像一盏盏点亮的灯笼,那载歌载舞的身影,映在篷布上,又像是皮影戏。尘儿探查了情况,觉着时机还未成熟,这么多人绑在一起,这些士兵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潘惟德一人跑,而不发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