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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齐仰脖而饮,士兵急速进帐,高声回报道:“禀王爷,宋兵大败,曹彬重伤,领着几千人仓皇而逃。沙将军请示,是否胜追击?”
耶律齐嘴角落出笑意,高喝道:“命我军回营修整,犒劳三军,组织精壮将士,支援前方!”
士兵刚出帐,另一人急奔进帐道:“报,我西路军失利,被宋军拿下寰州、朔州、云州、应州,沙将军请求支援。”
耶律齐眉头紧皱,重拍几案,怒吼而起:“来人,传本帅的命令,伤员回南京城修养,留守一万精兵在此防护,其余大军随本王火速前往应州,不得有误!”
士兵拿着军令出了帐,耶律齐穿上铁甲,头戴铁盔,腰佩宝剑,一脸严肃地命令道:“跟阿木愣回南京!”
尘儿想起了刚才的混战,心怦然而惊,绝然地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需别人照顾,我自己会保护自己的。这样回去,我会担心死的。”
耶律齐怜惜地凝视了片刻,拂了拂她的刘海,看着她满眼恳请的神色,心一软,嗟叹道:“换上战袍,不许擅自行动,要小心行事……”
尘儿急急地点头道:“我会的,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耶律齐又命阿木愣贴身保护尘儿,几千铁骑壮士奔驰而出。行了几里路,与其他几支军队汇聚,直奔应州。尘儿看着这浩浩荡荡足有十万的大军,真的傻眼了。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尘儿跟伙夫等后勤部队一起,也急速往前。
三日后,军队抵达应州,与前方将士汇聚后,与宋军正面交锋。尘儿盘坐在草地上,不断得念着佛经,她希望耶律齐平安,也希望能静下心来。直到太阳西落,山川空朦,也不见大军返回,尘儿望穿秋水,伸长脖子,坐立难安。
万马齐鸣,欢呼声震耳欲聋,耶律齐的身影渐进。他轻跃下马,尘儿被他满身的血汁,给惊得一阵眼晕,无视旁人,泪水氤氲地拭去他脸上的血迹道:“疼吗?快回帐,包扎一下!”
耶律齐嘴角微翘,将她拦腰抱起,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将她抱回营帐,尘儿闻到一股血腥,干呕不止。耶律齐皱眉摇头道:“看你还想跟着上战场不?这点血腥就受不了!”
耶律齐脱去了战甲,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尘儿死命地抵制,挣扎道:“放开我,你一身血汁,恶心死了,还不快洗洗。”
耶律齐仰声大笑,命人端来了水,尘儿使劲地擦着他的脸,好似他脸上的血汁如桐油漆上。耶律齐挡开她的手,皱眉道:“你这是给我去皮呢?战场未受伤,到你手里,倒要脱去一层皮了。给我洗洗手,换身衣服就干净了!”
尘儿帮他脱去了外袍,转身之际,被耶律齐攥过,转了个圈,落在他的怀里。耶律齐抬起的小脸,探问道:“担心了?宋军死伤无数,杨业等几百人被俘,夺回几州轻而易举。如此大好时机,不如咱们在此补上洞房花烛如何?”
耶律齐灼热的目光,射红了尘儿的双颊。一想到他身上溅满的人血,打了个寒噤,推开他道:“不行,你今日杀气太重,我害怕。再说我们还未成亲,与礼不合。你得回中京斋戒数日,不然,我心神不宁。”
耶律齐嗅了嗅了衣衫道:“已经没有血腥味了,战场上杀人跟平日不同,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这是被逼的。”
尘儿垫起了脚尖,双手绕着他的脖子,担忧地道:“我不要你上战场,这样的荣华富贵我宁不要,我宁可粗衣淡饭。我不想你杀人过多,扭曲了自己,变得暴厉。”
耶律齐一声叹息,拂着她的背道:“别担心了,本王对敌人不得不冷酷,对将士不得不严厉,但是对你却如何也硬不起来。此仗后,谅大宋一时间也硬不起来,我们大可高枕无忧了。本王答应你,决不枉杀无辜。”
阿木愣将饭菜送了上来,看着羊腿,尘儿想起那些断手断脚的,不由地又干呕出声。耶律齐轻拍她的背,皱眉道:“怎么回事?怎么像个有身孕的模样?”
尘儿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见耶律齐用薄刀片着羊肉,边呕边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们男人真是太残忍,刚刚杀了人,就吃得下。我以后再也不吃荤了的,我吃素,阿弥陀佛!”
耶律齐仰声大笑道:“罢了,你做菩萨,我做屠夫,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咱们也算是一不分伯仲。将士上阵杀敌要的就是体力,像你这样的,能有几分活路?瞎琢磨,吃吧,片肉总没事了吧?”
尘儿讪然一笑,吃了只馒头,端详着他。打了胜仗的他,激动昂扬。能将大辽军队生畏的杨业活捉,的确是大功一件。耶律齐笑睨了一眼,又自顾着啃着羊腿,端起金杯,一饮而尽。
士兵进帘大声报道:“禀王爷,杨业不吃不喝,闭目不语,不知如何处罚?”
耶律齐目光愠怒,挥手道:“带杨业,本王就不信,他能降宋,为何不能降我大辽?”
片刻一个胡子斑白,头发散乱,身形高大却精瘦的老者,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他紧闭着双眸,刚毅的脸上视若罔闻,浑身是伤,衣服碎裂,血迹斑斑。却洋溢着永不屈服的气节,尘儿肃然起敬。
耶律齐不愠不火地嘱咐道:“来人,给杨老将军赐座。”
杨业突睁开了眼眸,折皱的眸子里闪出一道光芒,如宝剑出鞘,严词铿然地道:“不必了,本帅是决不会投降你蛮族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耶律齐似被他的气势一震,随即冷目寒光,却把玩着酒杯,淡笑道:“杨将军又何必?据本王所知,杨将军本是北汉将帅,想那北汉本是我大辽的盟友,说起来还是颇有渊源。将军能降大宋,为何就不能为我大辽效力?”
杨业似被揭了疮疤,脸色铁青,却镇定自如地冷声道:“本帅所以降宋,就是看不怪刘家认贼作父,谄媚无能。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豺狼,想让本帅投降,除非太阳西出,河水倒流,哈哈……”
尘儿原本侧开了头,仅不住抬头探去,杨业视死如归的表情,让尘儿感佩。耶律齐怒不可竭地道:“来人,将他拉下去,本王看他能坚持多久!”
杨业大笑出帐,耶律齐气妥地坐了下来。尘儿不由自主地探问道:“王爷将如何处置?”
耶律齐冷硬地道:“不识时务,他杀我将士上万,本王杀他,天经地意。本王爱才,给了他机会,他却又臭又硬像茅坑里的石头,岂有此理。”
尘儿沉默不语,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无可耐何,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谁是谁非又如何说得清?同是世上人,为何要分清大宋、大辽,为何要人与人相互残杀。尘儿想不明白,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