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娇桥献爱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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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孙豹依然是我行我素,天性外露。他提过酒坛,道:“呀呀,解了肉馋,酒瘾又来,足了。两位前辈,要喝自己倒啊。”他给自己倒了一碗,迫不急待灌下,一抹嘴,啧啧两声,“嘿嘿,肉再好吃,还是比不上酒。啊,铁翼,我来灵感了,听,听我吟诗一首:酒啊酒,伴我一生是朋友,两天不见如三秋,一滴醇香沾唇边,胜过美女共枕头。嘿嘿,怎么样?”
铁翼哈哈大笑,险些连筷子都掉了。叶苹也扭过头去,使劲抿着嘴儿,不让笑声蹦出来。绿袍老怪长眉一耸,哼了一声。
双松圣僧却满脸严肃,正而八经道:“公孙大侠终于会吟诗了,可喜、可贺!”
“嘿嘿,老和尚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才说了一句人话。”公孙豹斜着眼,瞧着双松圣僧的面孔,又给自己倒酒。
双松圣僧这才笑出声来。
铁翼笑罢,并不品评公孙豹的诗。他不敢,公孙豹的诗,做晚辈的好歹说不得。他给自己倒酒,然后又给绿袍老怪、双松圣僧倒酒,举杯,道:“前辈,我敬你们一杯。”
这几个男人毕竟好酒而不好诗,端起酒杯,推杯换盏,更显得神彩奕奕。叶苹望着他们饮酒作欢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暗忖,这些人,也是同高天奇称兄道弟的,怎么高天奇从客栈神秘失踪几天了,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忽然,窗外响起一阵鼓乐鞭炮之声。
铁翼朝外边望了一眼,满脸欣喜之色,道:“啊,你们赶上好时候啦。今天是皇上驾临太庙祭祖的日子。”
窗外依然是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公孙豹、双松圣僧、听说是皇帝要去祭祖,酒碗一丢,人早已站在窗边,绿袍老怪也伸长了脖子。叶苹暂时忘却了对高天奇的思念,走到了窗边。
只见禁卫队威风凛凛,行走在前后左右,刀剑生辉,彩旗飘扬。黄色华盖之下,是一驾绚丽多彩豪华富丽的马车。车帘微卷,皇帝赵构的身影隐隐约约。
铁翼挨着叶苹站着,轻轻说道:“太庙供奉着宋朝皇帝和显赫功臣的神位,有正殿七进,分十三室。每隔三年,举行一盛大的祭祖活动,时间都定在农历十月。皇帝驾临时,太庙装点得更为华丽,门前搭起了彩楼,庙内挂灯结彩,祥音缭绕。这天,皇帝留宿太庙,仪仗队分列御道两旁,路中间放置着通宵点燃明火的祀盆,火光辉映如同白昼。我们今日来的正是时候的。”
“嘿嘿,只晓得向叶姑献殷勤,就不管老哥啦?不是带我去你家享受享受嘛?”公孙豹突然扭过头来,大声道。
铁翼笑了,“你看热闹的人,却听我们说话!”
“嘿,看热闹只要眼睛,又不要耳朵看。”
“改明天去我家吧。今天下午还要去游西湖,而晚上这热闹不可错过。”
“耍我啊,我公孙豹可不喜欢当猴子。”
“不不。前辈多心啦。我明天无论如何要回家一趟。要拿银票,不然,没银子吃喝了。”
“嘿嘿,银子就是性命,人啊,不可一日无银子啊。”
铁翼、公孙豹、叶苹他们边说边观看皇帝越构被前呼后拥,走进了太庙的大门。
公孙豹笑道:“看鸟的皇帝,耽搁老子喝酒了。”说罢,几步走到桌子边,一屁股踏下,端起酒碗,狠狠喝了一口。
双松圣僧、绿袍老怪并不言语,也转身走过来坐下,两人似乎大有同感:皇帝不是酒肉,不能充饥解馋。
铁翼走过来,道:“等会儿要去西湖玩的,不要喝醉了啊。”
绿袍老怪道:“我喝酒了要睡一觉的,就不去西湖了。”
“我也是。”双松圣僧道。
“公孙大侠,我们一起去游西湖吧。”叶苹忽然道。“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其实,她想的很复杂的,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她会思念高天奇,想思之苦实在难熬。她想在外边散散心。这是其一。其二,在外边走走,也许能打听到高天奇的消息。其三,同铁翼在一起,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愉悦,她想同铁翼一起在西湖玩玩。其四,有公孙大侠在一起,铁翼不致于作出太亲昵的举动.....
公孙豹本无游山玩水的兴致,可是叶苹想邀,他岂能拒绝?姑娘的小心眼,他这个久荡江湖的人也是知道一点儿的。“呀呀,看来,我只得少喝两杯啦。唉,临安要蹦出个西湖来,让我酒也喝不足意!”
“晚上你可以多喝一点啊”叶苹微笑道。
这一顿酒饭,吃了两个小时。双松圣僧、绿袍老怪打着饱嗝,去客房休息。公孙豹摸摸肚皮,心满意足,其乐融融的样子,真是一幅知足常乐的活图画。
铁翼彬彬彬有礼,请叶苹下楼,边走边道:“这里离西湖还有几里路,我去雇顶轿子来。”
叶苹道:“谢公子了。我一个江湖女儿,又是习武出身,哪有那么娇气。区区几里路,走一走,正好看看街景。”
公孙豹忽然乐得笑出声来,挠耳抓腮道:“嘿嘿,我活到五十多岁,见过无数轿子,可就是从来没有坐过。嘿嘿,铁公子,你视人义重千斤,视金钱如粪土,也不会吝啬一顶轿子钱吧?啊,来一顶轿子,让我也尝尝坐轿子的滋味,这小小的愿望不过份吧?”
“行行行。”铁翼笑道。
铁翼分咐人雇来轿子。几个轿夫以为是叶苹坐轿,将轿子放在了叶苹面前。待到上轿的是公孙豹,而叶苹却是步行,不觉十分惊异。当然,轿夫是不会多嘴多舌的,有银子赚,管它坐轿子人是谁!
叶苹、铁翼跟随着轿子,缓缓而行。
街道两边,几乎清一色商铺,间或几家酒楼茶坊。门牌、彩幡,光彩夺目,店家迎客,笑容可掬。店门人进人出,人来人往,真的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快到西湖,当街却有一家勾栏书场。“小说”艺人在银字管、笙、箫等乐器的伴奏下,正绘声绘色地说唱小说。去西湖或游罢西湖的人,有进去坐坐的,也有站在外边顺便听听的。当时,临安勾栏流行着《石头孙立》、《青面兽》、《花和尚》、《武行者》这一类以《水浒》故事为题材的短篇“小说”。
叶苹一边走,一边观望,一边听了几句。那说书人,正有滋有味地说《武行者》这一场。“话说西门庆回头一望,楼上窗口边,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妇......”叶苹瞧了铁翼一眼,不敢多听,望公孙豹坐的轿子,快走了几步。
铁翼哪能知道叶苹的想法,身边有这么一位美女,其心融融,不时借着路人的拥挤,往叶苹身上靠一下,只靠得自己浑身酥软,如饮几杯佳酿,走路也轻飘飘的。
姑娘的心,头发一样细细密密,何况叶苹多情而又敏感。在铁翼时而轻轻往身上靠的刹那,叶苹微笑着摇摇头:“不要紧,我小时候常坐船的。”叶苹随母亲在苏州住了十多年,自然不在乎船的晃悠。
公孙豹站在岸上大叫起来:“铁翼!人家站得稳稳当当的,要你扶什么,手不要乱动啊。”
铁翼的手很不自然的放下,冲叶苹嘿嘿一笑。两眼瞧着叶苹,直到叶苹走进船舱,在椅子上坐下。然后,铁翼不慌不忙走过去,挨着叶苹坐下。
叶苹既怕铁翼坐在身边,但当铁翼坐在身边后,心里又暗暗喜欢。她自己都有点吃惊。怎么啦,自己的心里对铁翼还是充满好感啊。
铁翼坐好后,便要坐在船头的两个歌女唱曲儿。两个歌女对铁翼飞了个媚眼,道:“公子是个读书人,我就唱《雨霖铃》吧。”她们弹弹琵琶,清清嗓子,唱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能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铁翼听罢,对叶苹道:“在这西湖之上,我们竟听到了柳屯田的词。真是有井水处,即能歌柳永词。”
“这曲词,我小时候也听母亲唱过。”叶苹轻轻道,面容掠过一丝悲凉之色,深深地怀念着故去的亲人。
铁翼在蜀中听叶苹谈起过母亲。知道她又在思念,便有意转移她的情绪。道:“在这西湖,还是吟诵写西湖的诗词更好。我记得大学士苏轼的一首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将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真是绝妙好诗啊,把西湖比喻为美人西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看,西湖这么美,除了西施,还有什么可比?”
眼望着西湖,品味着诗的美丽意境,叶苹的心情又开朗起来。铁翼瞧着叶苹复如阳光明丽的脸庞,心里充满快乐。
桨声欸乃,画舫在湖面划出细碎的波纹。斜阳光芒,如万点金雨,洒在湖上。叶苹瞧着因自己高兴而高兴的铁翼,心里泛起一阵温情。这个铁翼,真是多情而又温情脉脉,善解人意而又彬彬彬有礼。多么让人心动啊。可是,一个姑娘,能同时接受两个男人的爱吗,能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吗?叶苹不觉想入非非。自古以来,还没有听说一个女人有三夫四胥的,唉。男人娶几个女人习以为常,女人嫁两个男人会怎样?男人们也能像女人一样包容对方吗?啊,不可能,不可能。
这时,迎面而来的一只画舫忽然泊下,一个站立在栏杆边的俊俏公子,高声叫道:“呀,李铁翼,好久不见啦!”
铁翼从舷窗望了一眼大声道:“张川啊,你又到临安玩儿?”
“嘿,玩儿。不玩干什么?哟,李公子,还带着美人啊。”名叫张川的公子大声道。
叶苹冷冷看了那个张川一眼。
铁翼离开坐位,走到栏杆边,与张川说起话来。二人时而哈哈大笑,快活得很。
听着铁翼断断续续的声音,叶苹心里狐疑不定。哦,铁翼不是姓铁,而是姓李。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浪荡公子?纨绔子弟?从他花钱如流水的习惯年看,与纨绔子弟无异;从他的谈吐举止看,又像谦谦君子。唉,自己还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就把他当朋友了。哦,自己对高天奇又了解多少?一样,也不知他从何而来,又往何而去。江湖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意气相投,有侠义肝胆,就不妨相交相爱......
叶苹沉浸在遐思里。
不知过了多久,铁翼又回到叶苹身边,依然是那么优雅,那么含情脉脉地挨她坐下。
叶苹凝望着铁翼,轻轻问道:“你不姓铁,姓李?那个张川是你的朋友?”
铁翼亲切地微笑着,真诚地道:“我是姓李。我的爷爷,就是曾起用岳飞,力主抗金的李纲。刚才那位张川公子,是曾任少监的张元干的孙子。他爷爷在三山,我爷爷在长乐,只隔一条闽江,时有来往。我们两常跟随爷爷玩,所以也是童年朋友。”
叶苹吃了一惊:“你爷爷是李纲?我听母亲说过,李纲当过宰相呢。”
“我不说,你怀疑我,我说了,你也怀疑我。看,我不如不说。”
“嘻嘻。我相信你就是。哼,你爷爷是个贪官哦,一定捞取了不少银子。”
“我爷爷还是清廉的。嘿嘿,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还是积攒了奉银的。我父亲便用他的积蓄起家经商,利用爷爷的一些关系,赚了不少银子。”
叶苹听铁翼说得那么幽默,不觉乐了。“你父亲在临安,是吧?”
“是啊。”铁翼道,“我不是说了,邀你到我家去玩的。”
“我能去吗?见了你的父母,我怎么好意思啊?”
“我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归家。我母亲很好,最好客呢。你去吧?”
叶苹不吭声了。暗忖,也许铁翼说得不错。可是,能去他家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他要是动手动脚,我能拒绝他吗?他救过人的命,又对我这么好,怎能忍心拒绝?想到这里,叶苹心里一阵害臊,脸上泛起像玫瑰花儿一样的红晕。
铁翼瞧着叶苹脸上的红晕,只觉得非常的美丽,两眼像蜜蜂一样栖在她的脸上,久久不愿离开。只是他不知道,叶苹的脸为什么红,红得这样鲜艳夺目。
铁翼心里被一种情绪折磨着,他真想说,叶姑娘,我爱你。可是,他没有勇气说,像是有一块巨石堵住了喉咙。憋了很久,他想,还是不说吧,不然,叶苹在娘要是拒绝,我逃都没法逃。
“你不想去我家?”铁翼心里一阵慌乱,不知怎么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嗯。”叶苹也不看他,扭过头去,长长地嗯了一声。
铁翼心里叹了叹,自我庆幸不已,哦,亏得自己没说,不然,叶姑娘肯定会不同意的。她心里仍然装着高天奇,在她情感的天枰上,还是高天奇比自己份量重些。我还要努力,让她从心里好感我,喜欢我,爱我。嘿,只要她真正爱上我,我不说,她也会对我说:铁翼,我爱你哦。啊,追求追求追求,爱情是在不断的追求中获取的。追求吧!
日薄西山,云霞满期天。铁翼小心呵护叶苹,走下画舫,慢慢踏上上堤岸。这时,西湖的白堤和苏堤上,人们来来往往,更加热闹。小贩的叫卖声,彼起此伏,游人的笑语声,阵阵飘飞。
公孙豹忽然从人堆里挤出来,一把揪住铁翼的肩膀,悻悻道:“你看,太阳快下山了,你还在这里磨蹭。哼,身边有了美女,连晚饭来都不想吃了?快走,我酒瘾来了!”
铁翼反而笑起来,似乎这几句话讲到他心里去了。
叶苹脸绯红,狠狠瞪了公孙豹一眼。她也感到了一股力量,虽说是那样的轻轻,却如万钧神力,直震得心旌摇曳。她喜欢那种力量,却又躲闪着那力量的撞击。
公孙豹坐在轿子里,不时扭过头来,从轿帘的空隙里偷看两个年轻人。说实话,这两人也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凡事还讲个先后。既然高天奇在先,你铁翼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可是,铁翼这小子也真不讲规矩,硬是想乘高天奇不在,想同叶姑娘加深感情,把生米煮成熟饭。看看看,又往人家姑娘身上挨!唉,如果我是姑娘,那经得起这么几靠几挨,亏得是叶苹,真是个好姑娘,不怕男儿胡绞蛮缠。
顺着滚滚人流,叶苹、铁翼、公孙豹三人,也流到了西湖。
西湖是一幅天然图画,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不论是多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匆匆而过的旅人,无不为这天下无双的美景所倾倒。苏白两堤,桃柳夹岸。两边是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走在堤上,会被眼前的景色所摄服,甚至心醉神驰,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世外仙境。
铁翼喊来画舫,请叶苹和公孙豹上去。
公孙豹虽说名噪江湖,却是个旱鸭子,走到船头,摇摇晃晃的险些跌下水中,一下子脸都吓白了。慌忙跳到岸上,道:“铁公子,老夫见水就头晕,在岸上走走算了。你们坐船玩吧。”
叶苹微微一笑:“你活了大半辈子子,几时享受过画舫的乐趣,不享受享受?”
“黄毛丫头,还拿我开涮啊,小心别人算计你!”
叶苹的脸微微一红,走上船去。
铁翼连忙跟随上去:“小心,叶姑娘,我来扶你。”说着,伸出手来,就去扶叶苹的肩膀。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