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小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56小说网56wangpa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佟无为跑路了，李马关最大的靠山遁了，对李马关职业生涯是个不小的打击。虽说佟无为的跑路本身是李马关策划的，而且李马关对此早有准备，但是在初始制定“抱大腿、攒本钱、装孙子”三策的时候，李马关显然忘了考虑这个情况——其实即便考虑这个情况，李马关也没更好的选择。佟无为是主动败退这事显然不能跟太多人说，说多了就露馅了，一旦传到孙权手里，大家比较难做人。所以一时之间，佟无为不行了，李马关看跌等小道消息风声四起，而李马关暂时只能看着。
“疾风知劲草，患难见人心啊！”要不是在半年多的活动中，李马关因为腿粗，孙子装的好，已经初步攒了一点本钱，这次估计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都能弄死李马关。
漕帮之内风评，小老大李马关，为人和蔼，义气为先，年少多金，能办事，会办事，肯办事，而且不像佟无为，喜欢在书寓里办事——当然，以李马关的年纪，毛都没长齐，去书寓，只能讨论文学艺术。同样陷入苦恼的还有艾杰清，作为佟无为的结义兄弟，他白眼受的更多，生意更是受到影响，以前谈定的一些事情，现在恐怕要重新谈，以前的一些朋友，现在走路鼻孔朝天。
娘希匹，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反击。这就是艾杰清给李马关的难题——有些时候，辈分高一辈，还是管用的。李马关接到指令，想想，是该反击了。扮猪吃虎是爽点，但是那是武学范畴，在政治上，扮猪吃虎纯扯淡，大家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头一天扮成猪，后一天就有人过来吃烤肉——狐假虎威才是李马关的特色。不过目前显然只能在商界扑腾，真抛出个几点意见什么的，按不着佟无为，按死艾杰清和李马关的人还是不缺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经过半年的历练，到神历914年初，李马关已经五国外语，虽说蜇蛮语和雪国语还不算纯熟，但基本的日常交流和商务活动，已经差不离可以独当一面了。对比语言，艺术上成就更大，获得了著名摄影师陈冠西和兰溪摄影协会贝兰大师的高度赞扬。李马关在长滩摄影协会中已经混上高级会员，可以吹嘘自己是知名摄影师了。因为反复冲洗照片，还练就了一双格物实验的巧手——这时候相机的故障率太高了，久病成良医。价值400光洋的蜇蛮国造便携摄影机，谁敢当砖头随便扔，扔坏了自己修？李马关敢。按照美华利、亨得利等钟表店的老师们的看法，李马关修理精密机械的手艺，堪称心灵手巧进步神速的典范，虽然没图纸的时候比较扯，但是照着图纸修理的水平还是颇高的。
对比个人能力飞速提高，生意买卖经营也就能用凑合来形容。原来计划炒完化肥就关掉的炒货行，扩大了生产规模，除了经营炒货之外，还经营香料，机磨面粉，榨油等等。毕竟洪敬武拍拍灰尘去沫利煎逍遥了，之前支援给佟无为的一百多人，还有三十几个没地方去。而且这些人中许多人目前不适合露面，必须给他们找个营生，否则憋着非憋出来毛病。李马关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加上佟无为敢死队里选出来的一批精干人员，以及半年来从人贩子手里捡漏的人，基本上凑够了一只工人队伍和管理团队。有了人就好办了——钱是不缺的，就算艾杰清无能，这半年也没闲着，银元赚了几百万，加上洗钱得来的现银，俩人家产直奔千万而去。银行是不敢存的，怎么起家的自己清楚，只能换成物资和地皮。所以一个土不土洋不洋的厂子在南市拔地而起，靠着漕帮和虞瑞岳等同乡的帮衬，生意颇为红火。利用现有资源制作的桃园牌果仁面包，已经打的拿破仑面包房毫无脾气，号称加了咖啡提取物的能量棒，直接打出的口号是饿了来一根，奔跑一整天的广告词——当然实际上除了咖啡提取物，里面还微量掺杂了某种纤维作物的提取物，这就算商业秘密了，不足为外人道。
手艺和本事是花钱的，厂子是挣钱的，而且算得上盈利颇丰，单就厂子来说，几万银元的资产，在代郡工矿企业里，也算有一号了，虽然离规模庞大的纺织厂、印染厂、化工厂、修理厂之类的还差很多层次，毕竟算是食品工业，赚头还是有的。不过对李马关的总资产——这个厂子如果不算养人，简直就是鸡肋。管理团队屡次建议，厂子里太人道了，12小时工作制，加上李马关为了攒本钱，需要培养自己的干部，养了一票闲人，导致厂子基本上利润率只有10%，在代郡算低的发指。这么经营企业是极其不健康的——不利于企业的长期发展。李马关呵呵一笑，你们这群海龟和土鳖，读过马圣的文章么？怎么培养最有组织有纪律的团队？从工人开始！记住，工人不是消耗品，像歩锐颠那样，一个活人送到工厂，半年之内必然累死送出来，还培养神马队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未来大有可为，现在必须带队伍。本来要花钱的厂子，竟然挣钱，问题只是挣小钱，却偏偏占用了李马关大量的精力，没有比这更窝火的事情了。明明代郡首富，目前只能装小瘪三，李马关也想反击——不反击骨头都疼。
为了把钱洗白，同时给艾杰清一个体面身份，李马关百忙之中，联系了虞瑞岳，打算弄个交易所。虞瑞岳也觉得此事颇为可行，但是自己一家显然力度不大——这不是钱的问题，交易所肯定是赚钱的，问题只有正常交易的汪洋大海，才能掩盖住艾杰清的缓慢出货。几个人一商议，找个牵头的吧。人选了半天，佟无为的老朋友，张仁杰。于是虞瑞岳、艾杰清、李马关、陈冠西、贝兰等人一起去《世界画报》发行所。
《世界画报》是一家兰溪国杂志，杂志的名头能吓死人，但是实际上是张仁杰的产业。会稽郡南浔镇，是丝绸产业的垄断者，号称四象八牛七十二狗，家产千万以上的，算大象，家产五百万以上的，算牛，家产百万以上的，算狗。张仁杰，汪杰亲封的二品候补道，职业外交官，在兰溪国帕篱城当参赞的时候，开了大买卖，赚了大钱。只是结果不幸认识了孙权医生，孙权医生没事就拉过一张地图，指着某地向张仁杰宣讲。
“仁杰老弟，你看这里，烂透了都，伤筋动骨，再这么烂下去就没救了，我打算给动手术，需要买一批刀具，仁杰老弟，你赞助点吧。”
张仁杰开始是三百五百的赞助，但是架不住孙权医生每天上门，于是约定，孙先生需要买手术器械的话，就直接给他发电报，abcde，分别代表一二三四五万，然后孙权医生但凡动手术，必先给张仁杰发电报，为了省钱，往往只发送一个字母，e，耗费银元七分。
前前后后，张仁杰收到的标记e的电报几十封。孙权如此，作为孙权朋友也是如此，比如佟无为，光复成功的时候，找到张仁杰，向张哥推销一种利润奇高的债券，名为代郡光复军政公债，整整一大箱子，面值七十万光洋。张仁杰直接骂佟无为不会办事，印这一大箱子废纸，得花银元好几百，这也太浪费了，而且就卖他一个人，印成公债这么扯淡的名称，让孙权写白条，不用印债券，直接拿钱即可。结果佟无为直接从箱子底就把孙权的白条拿出来了“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张仁杰赞叹，孙医生这是赤裸裸欺负我二品候补道没文化啊，这是一首反诗啊，后边两句“他年名上凌烟阁，谁羡当时万户侯”。佟无为击茶赞叹，诗是好诗，字是好字，今天这债券要是卖不出去，我佟无为晚上就会被自己领导的反贼炖了吃肉了。结果是佟无为顺利拿钱走人，公债扔给张仁杰了。
《世界画报》是张仁杰在帕篱城的时候，怕夫人无聊，用夫人名义办的杂志。等张仁杰回国，这画报就带回来了。当然，那时世界艺术之都还在帕篱城。跟帕篱城比，帕篱城之外都是农村。所以代郡的画报社实际上只是画报发行所。
为了防范大家对李马关的不良猜想，首次拜会，只是礼节性拜会。去的人之中，虞瑞岳算张仁杰半个老乡，艾杰清因为佟无为的关系，算认识张仁杰，李马关是在穆钝初遇刺时候认识的张仁杰，贝兰在帕篱城就认识张仁杰夫人，因为兰溪摄影协会算世界画报的重要投稿人，陈冠西算地陪——长滩摄影协会也算在世界画报上发过照片的重要作者。这次参观世界画报发行所，大家假借贝兰的名义来，李马关算贝兰的翻译，虞瑞岳因为尊重贝兰这个艺术家和科学家，亲自驾车，算是司机，艾杰清只能冒充陈冠西的保镖。陈冠西这些日子创设了天然摄影这一个门类，主攻没有人造物的自然动植物景观，由于要求场景中出现的人物不许携带任何人工制造的物品或者纺织品，被人扔了臭鸡蛋，出入需要保镖。
众人饶有兴致的参观了发行所的设施，在业务上与张仁杰夫人姚女士开展了广泛沟通，宾主言谈甚欢，兴致未尽，姚女士邀请贝兰等去家中赴宴...
大家在画报社还见到了张四小姐，张四小姐名荔之，帕篱城出生，出生后基本上就混在世界画报，所以虽然比李马关还小一岁，也已经是知名画家了，张荔之和李马关聊着聊着觉得汉语实在不足以表达最高深的艺术理论，于是换了兰溪语。李马关的艺术兰溪语是贝兰传授，地道无比，双方沟通毫无障碍。剩下的人之中，听兰溪语也是不成问题的，除了艾杰清。只是苦了艾杰清，艾杰清是日本留学生，兰溪语不太利索，虽然在兰溪租界已经混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没什么需要兰溪语的需求，偶尔能听懂几个词，哪比得过这一群变态。张仁杰一家子在帕篱城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兰溪语没问题，虞瑞岳曾是蜇蛮国、兰溪国、雪国三国洋行的买办，兰溪语也没问题，贝兰就是兰溪国人...于是形成两个圈子分开聊天，艾杰清和被迫和陈冠西用中文聊艺术曲线，剩下的人用兰溪语聊美食。
等到开宴会这天，大家还是一样的聊法，当然还是有点区别的，之前聊好吃的纯望梅止渴，现在桌子上就有。男人们自然就谈到了雪茄，这里又排除了一个人，贝兰不抽雪茄——兴致一来，张仁杰邀请虞瑞岳、艾杰清、李马关去雪茄房品雪茄。
几人落座，每人点上一支雪茄装装样子。然后各种鸡同鸭讲就出来了。虞瑞岳、艾杰清、张仁杰都是会稽人，吴侬软语交流是没问题的，李马关不知道自己是哪的人，会稽话懂一半，剩下的不懂，结果就是几国语言来回乱窜。
张仁杰知道了佟无为做了一泼天大案，这回终于听到当事人直接叙述，颇为过瘾。张仁杰一直是佟无为的重要支持者，结果这次搞事，佟无为象征性的发了一个通电，就结束了，根本没找张仁杰寻求支持。张仁杰还以为佟无为消极懈怠，或者对他不满呢。这回从李马关这里得知长滩案的细节，总算弄清了一个大八卦，很是高兴。然后李马关建议张仁杰把佟无为签发的光复债找袁绍贴现，所谓能贴一分算一分，能贴一块算一块。顺便把手头的各种有价证券清点了数目，转给张仁杰——里边颇有一部分是从东方都市报印刷厂崭新印制的两洋资产。虞瑞岳虽然大体上知道一部分事情，但是这批东西却是首次看见。虞瑞岳也是第一次见到印刷厂的产品，话说虞瑞岳年轻时候当过道胜银行的买办，熟知各种暗记和规矩，几家的东西拿出来，确信真品——竖指赞叹李马关的手艺。
张仁杰本身不太懂银行的事，但是路子广，环球都有产业。艾杰清是佟无为义弟，算是可以代表佟无为表态。事情定了，后续落实就好办了。张仁杰和虞瑞岳俩人合伙开了一个股票债券交易公司，除了公司本身内部交易外，还从事三大陆之间的委托交易。没多久，长滩的银行家们陆续发现自己丢失的票据在在全球各地被贴现...至此，长滩案的风险和损失才逐步暴露。两洋这时候裁军基本停滞，还有点余钱发饷——基本上是坑各种小鱼小虾的钱，但是这个财力超出了银行团对两洋军阀的判断，五国银行团基本上已经判定，长滩这笔案子，跟两洋绝对逃不脱干系。
顺便一说，几个人从雪茄房出来的时候，贝兰、陈冠西、张荔之已经从自然摄影聊到自由领导人民，张荔之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有点脸红。当然，不可能全聊自由领导人民这类的画作，艺术家，聊一下骡马国艺术，调侃一下向日葵画成那个德行也算艺术，还是可以的嘛。
